虽然我的父亲许是会觉得我的志向不够远大,但我的母亲一定会说服他,人生在世,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不后悔足矣。
旁边是他的画作:一只蝴蝶停在盛开的花瓣上汲取花蜜,后面蹲着一个书生在看它,书生的脚边有一根断掉的捕网。
温含卉缓缓放下信,眼眶湿热,仰面朝着屋顶悬梁,试图敛起自己的情绪。
她告诉自己不要总哭,可是晶莹的泪迹仍就从她眼尾滑进鬓角的发束中。
她完全读懂了这幅画:陆安告诉她,爱上一只蝴蝶,不是将它捉捕,而是看它游历人间这片花草地。她负责飞,他负责看着她。
好一会儿,温含卉才平静下来,她抽抽鼻尖,伸手去拆最后一封信:
大喜!原来是驿站并没有把我的信送出去,我还是有机会得到你的回信。但是也是大悲!因为我本就没什么期盼能够得到你的回信,如今又捧起了小如千佛寺里不起眼的一瓣烛火那么多的希望。
落款是:守着一点渺茫的希望过日子的陆崽亲笔。
温含卉目光在信纸上流连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将它们悉数收进匣盒中存放。
期间她的嘴角扬着,满脑子都是他惹人怜惜的落款,脸颊都有些发酸,直到她无意一瞥摆在桌台上的那方铜镜,她看着铜镜中那张成熟的脸孔,面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二十六岁了,实在不应沉溺在一些虚妄的甜腻之中。
他很快就会变心的,男人都是这样的,陆安不会是例外,温含卉试图以此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