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似乎持续了不短时间。
噩梦惊醒,原本四处无告,但此刻身侧有人低语,真好。
天还未明,缓了一会,当梦里的场景再次浮现时,宁祺脸色难看起来。
他怎么忘了,水患之后,迎接而来的就是北境边夷敌寇合在一起,向大骆皇朝发起战争的大事。边夷不愿归顺大骆皇朝,连年的大旱逼得他们走投无路,最终打算置之死地。
这一战持续了整整大半年,从九月炎日到深冬严寒霜雪,终于在二月逢春之际得以窥见黎明。
双方战士死伤无数,传闻边关堆着森森白骨,夜里都能照亮一方天地,惨烈至极。
究其根本,是大骆皇朝无法给边关供应粮草,景鸿帝早年挥霍颇多,国库越发空虚,好不容易筹出五万旦粮草送往边关,却半路遭了敌国袭击,所有粮草洗劫一空,边关本就清苦,失去了粮草支撑,再强大的队伍也不可能坚持得住。
这就造成了双方割据胶着。原本论实力,大骆皇朝的名头一出,边夷不可不顾,且镇北元帅骆玄策的名头响彻天下,他们再闹腾也不敢赶着上架找死,但大骆皇朝没了粮草,他们便握住了胜利的一半绳子。
谁人不心动?
可惜,最后还是败了,败给了北境战神。
骆玄策用兵如神,在没有粮草的处境下,单枪匹马取了敌寇首级,让他们群龙无首,最终逐个击破,取得了胜利。
但这着实称不上一场胜利,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宁祺眸色冰寒,会有这出,是骆向端在背后操控的结果。
原本筹出的粮草可以平安抵达边关,但骆向端使计,将此事嫁祸给敌国,亦或者说,骆向端,本就与敌国有勾结,而劫粮,只不过是他们之中的一出戏。
这件事亦是他与骆向端的第一个分歧,他不同意如此做法,置边关数十万人性命于不顾,哪知骆向端表面应答,私下却心狠手辣变本加厉,他们第一次争吵,从此之后,似乎骆向端做的事,他总觉得有他不知道的阴暗处。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骆向端准备谋反的时候,账上莫名多出来的五万旦粮食。
那时他便想明白了,只可惜,往事不可追。
宁祺渐渐从往事中抽身,天光隐隐,再过半个时辰,天该亮了。
“阿策,我做了一个梦。”算算日子,边夷也快发动战争了,而骆玄策,也即将奔赴战场,这辈子,他决不能放任事态继续往那般惨烈的方向发展。
“好好的怎么做噩梦了?”
“我梦见了北境绵绵大漠,巍峨城门,还有浴血奋战的将士。九月中,边夷联合在一起,向北境发难。”宁祺拥紧了骆玄策,“而你,被派上战场,四月之后,粮草告急,皇城派发的粮草,途中被敌国所劫,将士们抵死奋战,终于在第六个月取得胜利,但……死伤无数,边关累着数万人的白骨。”
骆玄策眉心一皱,随即舒展开来:“别怕,只是个梦。”
“不,阿策,它太真实了。还记得上一次暖玉楼的事吗?在那之前,我梦到骆向端给我下药,使计让你赴暖玉楼,再无声让你中招,想毁了你,后来,就真的发生了。”他不能告诉骆玄策他是重生而来,只得编起谎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