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世炎比了个请的手势,让唐妙颜和他一起坐到窗下简陋的方桌前。
“从前是下官对苏大人多有误会,现如今见他为救民入狱,内心震撼感动到无法入眠。汗颜之余,思来想去,现今世上唯一能救苏大人的人,便是医术卓绝的苏夫人。所以下官才恭候多时,希望能助苏夫人一臂之力。”
余世炎客气的亲手给她倒茶,笑吟吟的模样像极了诱骗小白兔的老狐狸。
唐妙颜一个字都没说,先是斜眸看一眼,就站在余世炎身后的张鹰栋。
初见以本分老实的将士,此刻看起来却是面目全非如奸贼。
原来人生若只如初见,不仅适合在翻脸无情的情人之间。
“余总兵不妨有话直说。”
“那便请苏夫人见谅,下官武将出身,言语莽撞。苏大人之所以有这场牢狱之灾,不怪他隐瞒不报,也不怪他过于自信到自大。而是在于,瘟疫到如今依旧没有得到控制和治愈。金鳞县几千百姓还在受天花的威胁,日日有人感染死去。”
“想救苏大人,其实也简单!只要苏夫人写下军令状,三日之内无新感染患者,七日之内清空疫区隔离病患。想来陛下念苏夫人治疫有功,一定会对苏大人网开一面。”
余世炎笑得人畜无害,满眼闪动的神色都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这些晚辈好的长辈慈爱之光。
唐妙颜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反问道:
“余总兵,你莫不是看我年轻,没有涉世经验,就故意在逗我玩?我主管疫区,比任何人都清楚,病来如山倒,祛病如抽丝的道理。你让我写军令状,是觉得我有多好骗?”
“非也!非也!苏夫人,你曲解下官的好心了!这三日和七日,还不是县内能上报的三个人说的算?”
余世炎笑得狡猾徐徐图之。
“你这是什么话?天花是传染病,如果放着不管,连你我都会被感染,所有人都会死。”
唐妙颜霍地一下站起身,怒得已经不想和他再说一个字。
最近老是下雨,雷声阵阵,怎么就没把这老不死的给劈了呢?
“苏夫人到底是个女人,心地未免也太过善良了!这些人本就得的是无药可救的绝症,何必为了这些人浪费药材呢?就因为这几百个病人,金鳞县不得不城门紧闭,连经济支柱的商队都只能多绕几百里改去别的县城通过。”
“没有得病的百姓,也要每日关在家中忍饥挨饿。不仅要承受感染病死的风险,还有可能全部饿死家中。就为了几百个人而至几千,甚至可能连累金鳞县城外的上万人死亡,苏夫人觉得值得吗?”
“如果治疫的功劳,不足以让你为百姓动摇。那么苏大人呢?他是你青梅竹马的丈夫,你为他吃尽苦头。节衣缩食供养他读书成才!如今好不容易熬出头,你真的要为区区治疫功劳,眼睁睁看着丈夫入京砍头?”
余世炎一番慷慨激昂在情在理的劝说后,张鹰栋就放到唐妙颜面前的桌上一张纸。
写着的内容,与余世炎说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