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光影随着木门开合浅浅流淌,段缤良久后躺在枕上轻轻转头——那是一张银色的面具。
夜色缓慢降临,庄清流在整个飞岛和廊下布置的小彩灯都逐渐亮了起来,花里胡哨闪成一片。梅花阑提起小火炉上烧开冒泡的水,转到藤桌上泡了一壶茶,忽然问庄清流:“你今天说段缤是你的人,那我是你的人吗?”
本来靠坐在廊下藤椅上看雪,情绪不大高的庄清流立刻转头笑了起来:“你说呢?我这辈子还养过比你更精细的小鬼吗?——过来。”
梅花阑低头轻轻阖上茶盖,让茶香在里面翻腾,自己煽煽睫毛,转身走到了庄清流面前。
庄清流勾了她一点儿袖摆灵巧一旋,将梅花阑转了半边儿后,从身后搂着人比划了两下,道:“你小时候拿不动剑,都是我这么手把手教的。我给你雕的那把檀香小木剑呢,还在吗?”
梅花阑垂睫想了想,道:“不在了。丢了。”
庄清流忽然笑起来,一巴掌拍在她脑门儿上:“败家子儿。那好贵的!”
两个人说着说着,比划的姿势就变成了有点像抱抱,像小时候一样,庄清流每次心情不大好,就会软趴趴地把梅畔畔搂在怀里,脑袋耷拉在她肩上,这么暖暖软软的一个。
不过小鬼到底是长大了,庄清流想了一会儿后,指端灵光一闪,捏出一把手指长的小剑,从身后搂着她比划道:“你最近都没好好练剑吧,少主教教你。”
梅花阑嘴角轻轻抿了下,接在手里,用两根手指头捏着,学庄清流的招式左划右旋了起来:“是不是这样这样,又这样?”
“……”
庄清流侧头看看她可爱的样子,目光中闪过一点温柔,手中也捏出一个小剑,和梅畔畔拆招起来。
两人玩儿似的用拇指剑打了一会儿,庄清流道:“只学手法,脚法如何?”
梅花阑冲她轻轻一挑眉。
只见庄清流接着伸出左手,两只手指往下一翻,灵活地代替两条腿这样那样。梅花阑刚开始还学她一样,但两根手指到底跟腿上的力劲不一样,有点儿不敌,于是腿随手动,逐渐开始真拆打了起来。
庄清流嘴角勾勾地笑,两条腿从容地开合回勾,也陪着她闹。梅花阑却在一个扫旋后忽然不稳,猛地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
夜廊下灯光绵延流离,烛火照的庄清流白皙的脸染上了一层暖色。梅花阑两手撑在藤椅的边缘忽然顿住,稍微低头,浓深的睫毛无声垂落,轻轻颤动着。
庄清流从容半躺在藤椅上也眨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甜白瓷一样的脸。她这种从小手痒到摸花摸草摸动物,什么都想摸的人,自然也想摸摸这样的侧脸。
但梅花阑不是花草,是人,不好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