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戌时一刻,沈姝颜被夜莺扶着缓缓到了书房院子里。
沈珍珠说得对,她既然还拿自己当沈家的人,出了事情就不该一个人承担。
沈祁是她的父亲,沈珍珠是她的姐姐,他们应该知道的。
沈姝颜站在门口,听着夜莺敲响门,屋子里传来喑哑的男声。
“谁?”
“父亲。”沈姝颜睫毛轻颤,“是我。”
下一刻门被打开,沈祁眸色复杂。
沈姝颜伸手欲要扶住门框,却被沈祁捏住手指。
男人的掌心温厚,沈姝颜笑了笑,随着他进了书房。
两人坐在沈姝颜每回来都喜欢坐的位置上,她踌躇不定,抿着唇角许久都没能开口说话。
沈祁将温热的杯子放在她的掌心里,柔声问:“怎么了?”
“父亲……”
“我生病了。”
听着她简简单单的这几个字从齿间蹦出,沈祁下意识的摸了一把眼角,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落了泪。
沈姝颜浅笑着:“本来是要瞒着您的,但是四姐姐说,我们是一家人,要互相扶持。”
“之前瞒着您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好,以后怕是要让您担心了。”
沈姝颜从头到尾都不卑不亢,沈祁看的心中抽痛。
送走她后,沈祁也跟着离开。
走到南院柴房旁边的祠堂里,沈祁站在沈老太太的牌位前,点燃一炷香,拜了三拜。
他缓声开口:“母亲,若您泉下有知,救救六丫头吧。”
她太可怜了。
不过短短十几载,却像是已经走完了一生。
其实江院使去了青岚阁后,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后来白先生入京,频频来往青岚阁,他才开始起疑心。正好那日沈姝颜进宫,他叫石城去查,没想到当夜沈姝颜就没有回府。
巧的是石城看见夜莺带着白先生进了公主府,没多久江幼瑶就传话来说沈姝颜与她待几日。
他知道沈姝颜有事情瞒着自己。
直到今日被皇上召见入宫,皇上拐弯抹角的问起沈姝颜的近况,他才得知沈姝颜生病了。
又多问了几句,大抵是为父心切,皇上也不愿看着沈姝颜独自承受,便将这事情告诉了沈祁。
在书房里坐了一整个下午,他都在想这件事情。
想起自己的前半生,想起沈媛,想起沈姝颜,甚至还想起于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