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书搭在胸口,鹊近仙嚼着葡萄笑眯眯道:“来找为师作甚啊?”
鹿辞回手合上屋门,虽然鹊近仙不摆师父的架子,他却还是上前端正行了一礼,道:“师父,弟子有个疑问。”
鹊近仙道:“问。”
鹿辞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师父为何会生白发?”
鹊近仙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好笑道:“为师都这把年纪了,还不准我长几根白发?”
鹿辞直视着他的双眼:“仅此而已?”
鹊近仙道:“仅此而已。”
鹿辞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弟子想做件事。”
鹊近仙抿出嘴里的葡萄皮丢到一旁,随意道:“大事?”
鹿辞道:“小事。”
鹊近仙稀奇道:“小事还来请示我?这可不像你作风。”
鹿辞坦然道:“虽是小事,但毕竟不是我一人之事,还需师父首肯。”
鹊近仙了然一笑:“哦——这是来领尚方宝剑?”
鹿辞道:“没错。”
鹊近仙挑眉道:“说来听听?”
鹿辞道:“我想重新编纂整理藏书阁内所贮杂卷。”
鹊近仙一愣,随即将搭在胸口的书丢到一边,坐起身来道:“为何?”
鹿辞道:“杂卷藏室内的藏书良莠不齐泥沙俱下,有些东西若继续留存恐会误人子弟。”
鹊近仙思忖片刻,忽然面露恍然:“你是指那些春宫?”
鹿辞呆滞半晌:“……哈?”
这实在怪不得他,彼时的他还是朵如假包换含苞待放的清纯小白莲,那些存放于杂室快被翻烂了的春色画卷他都还没来得及接触。
鹊近仙见他满脸不似作伪的茫然,顿时明白是自己理解有误,忙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咳,不是么,那你是指什么?”
鹿辞看出了他面上的古怪,但也没继续深究,顺着答道:“杂卷之中有些内容出离潦草,所记所述无凭无据,无渊源,无引证,无注疏,无稽考,无异于胡诌乱道信口开河。”
鹊近仙听着他这般言之凿凿的指摘,忽然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内容能让他如此不满,追问道:“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