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什···什么?”二人不明。

“武明三年,池州连日大雨逢水灾又是大疫,泄痢大行,人多病死,整个池州几乎没了一半的人;武明十年,儋州逢旱,瘟疫盛行,儋州知州不明事因,未及时反应,而至儋州,柳州,皆有此症,死伤无数····”王祁一字一言,句句锥心。

那二人慌忙抬手制止,又挂上笑意对着王祁拱手。

低着头时藏着的眼睛还在滴溜溜地转着,二人讪讪对视一眼,对着王祁继续赔笑:“郎君说得太严重了吧,咱们郾城湿气重,这个节气死几个耐不住的人也是常有的事,郎君真真是过虑啦。”

“何况···何况知州大人在咱们这都当了这么多年父母官了,官声素来清明,肯定是心里有数的,郎君还是且回吧。”

“心里有数?”王祁怒从中来,大呵道,“郾城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在死去,前日你们的知州大人才下令关了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郾城。还有崇福殿又是那般炼狱景象,如今还被你们直接一把火烧了,你们真的感觉不到吗?”

二人闻声心中一惊,眼前少年言之凿凿,语气笃定。

难道····

“你们最好,放我进去。”王祁见二人神情有松动,这才又加了话道。

“哎···”二人意图用手一拦,但落了空。

“郎君!”他们暗叹一声不好,急急尾随着王祁进了府衙。

王祁脚步飞快,并未给守门追上的机会。

反而直接掀开帘子进了公堂。

屋内的潮湿气迎面,甚至还带着些冷涩,王祁脚步一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王郎君?”坐在案前的人正是知州陈应甫,面前案牍挤压着,他只从缝隙中露出半张脸,神情惊讶。

“大人,小人们该死,没有拦住这位郎君。”那两个守门见势,只得作揖告罪。

“你们退下吧。”陈应甫垂眸扫了眼那二人,抬了抬手。

那二人便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王祁自幼临沂长大,出身簪缨世家,名门的贵公子见过大小官员无数,府衙楼舍不计,可却从未见过这般清贫的知州府衙。

空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一盏泛着碎光的油灯。

阴潮冷湿的空间除却几个矮台,甚至连一多余的凳子都未有一把。

方才还怒火急冲的心情,见了这样寒酸的景象,便不知不觉去了一半。

“王郎君,未曾远迎,是陈某之过。”陈应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中年男子脸上甚至露出几分腼腆,“我在这里快十年了,一直想修修府衙,可是总被事情绊住,小郎君莫要见笑。”

王祁肩膀被什么滴了一下,他视线往上移了移,恰好一滴水落在脸上。

“这里漏水很久啦,小郎君莫要站在此处,别湿了衣服。”陈应甫很自然地拿过一个盆,放在王祁站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