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鞘转过身,见着王祁,她的神色登时冷了几分:“姑娘还没醒。”
“都整整三日了,还没醒么?我……二妹妹很担心她。”王祁蹙眉,担忧道。
绿鞘瞥了王祁一眼,冷哼一声。
“我真是奇怪了,只要有王郎君和二姑娘出现的地方,我们总能遇不到好事。之前是姑娘摔下悬崖差点人就没了,现在又是沈郎君···”
绿鞘声音低了下去,她想到若是崔蓁醒来后听到她的话定要伤心,便也没说下去。
王祁却面色凉了一下,他张口想再解释。
绿鞘直接略过他,身子还故意撞了一下,怒气冲冲地掷下一句话;“王郎君若是太闲,还不如去多关心关心二姑娘,别来我们姑娘面前找不快了。”
王祁看着这个小姑娘远去的背影,他握紧了拳头,心口的气胀得让他呼吸不定,但思了片刻,却又说不出什么话反驳。
如今郾城乱成一团,整个城池封锁,彻底断了瘟疫的消息,因而任何情况都无法传递进出。
但这却也算一桩好事,毕竟东戎质子死了的消息若是传到临邑,不知是要乱成什么样子。
他不擅政事,更何论民生,对眼前的郾城现状无能为力。
可世家出身,他自知道有些事,无论他能不能,终究还是需要去做。
这郾城的消息一定要传出去!
少年握了握拳头,看了眼已经消失在转角的绿鞘,他理了理衣襟,视线越过低矮的屋檐,胸中点着一盆微弱的火苗,逐而不断燃烧。
几日前郾城街巷还有三两摊贩,冒着人间烟火气,但今日,整条街已无铺子开张。
偶抬头能看到半掩着的窗户,能看到几双恐慌又忐忑的眼睛,王祁视线往上一扫,那些眼睛很快便消失在黑暗里。
街巷上有行色匆匆的人,每户都关着门,唯独医馆的方向,遥遥起了争执声。
甚至有些哭喊和痛苦的□□从瓦砾间传递出来。
王祁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剑,这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但他又知道,在这已经混乱不堪的郾城里,即使再握紧武器,都已经无济于事。
但他忐忑不安,欲求心定。
这是他自那日失火后,不知第几次前往府衙。
前几次都是在街巷处堵住了知州陈应甫,而之后几次皆被拒绝在知州府衙外侧。
这次他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进去说个究竟。
知州府衙前的守门侍卫见到王祁,互相对视一眼,急忙上前作揖:“王郎君怎得又来了?”
“你们大人呢?”王祁瞥了眼二人,冷声问道。
“大人···”二人言语有些迟钝,“大人···大人···他···”
“我知道他在里面,让我进去。”王祁别开二人,只身就要往里闯。
那二人急忙退后一步,拦住他,陪笑道:“郎君,大人有令,如今是谁也不见的,郎君不要为难小的们。”
“如今整个郾城乱成这样,他还要缩在里面等着整个城池都没了吗?”王祁把剑一抬,“陈应甫,我知道你能听见,我就问你,这就是你为父母官的样子?!这是你当知州的样子么?!”
少年把声线抬高,声音直抵府衙内。
那两个守卫慌忙赔笑道:“小郎君,您莫要喊啦,莫要喊啦,我等也不过是收俸禄糊口养家,您千万可别为难我们。”
王祁转过身,看着满脸赔笑的两人。
“你们当真是不知道,郾城如今究竟在发生什么吗?”少年眉头紧缩,神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