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蓁的冷汗浸湿了里衣,贴着皮肉让周身温度更冷了几分。
她本以为方才宋云笙讲的那个故事已经足够令人恐惧,但原来,宋家的两位郎君,竟是这样死去的。
可她却又听到了他幼年经历的那些事,她忽而升起无力感。
她不知道该评价什么,只能用沉默来对。
宋云笙却似看出了崔蓁眼睛里的一丝悲悯,他站起身来。
“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他们?”宋云笙抬手甩了甩衣带上的穗子,像是不以为然,“他们两个如果不死,我就没办法继承家业,无奈之下,只能让他们受点委屈咯。”
“我若不继承宋家的家业,如何能让玉茗姐姐注意到我呢?”他歪着头,说得认真。
明明脸上还透着稚嫩的少年,眉宇间的病态割裂这张俊秀的脸庞,语气含着天真之气仔细说着自己的杀人计划。
“玉茗若是知道你是用这样的方法娶她,怕是死了也不得安宁吧。”崔蓁冷哼一声,注视着少年的眼睛。
少年的身形一滞,脸上忽而铁青,本就苍白的肤色,愈发失去了真痕。
他猛然把崔蓁的椅子往后一拽,崔蓁的脸直接磕在了冰冷石面上。
宋云笙的呼吸沉重起来,他急急忙忙四下寻找什么东西。
目光触及桌上的一方砚台,一把揽了过来,将那砚台高高举起,对着崔蓁的左腿伤口处重重砸落。
冷汗与尖叫同时出声。
耳朵一瞬失去了所有听觉,只有延长的耳鸣声——
痛意被均匀着朝身体的每个部位都铺散开去。
砚台却啪嗒一声,落在崔蓁的身旁。
宋云笙慌乱起来。
急急忙忙扶起椅子,又蹲下身,手足无措地低头查看崔蓁的左腿。
面带忧虑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啊?”
伤口崩裂,血迹濡湿了裙子,渗出胭红。
他试图用手去触碰伤口,但半路又缩了回来。
“你若是不惹我生气,怎么会受这样的委屈,是也不是?”他抿着唇,似在责怪她。
崔蓁紧咬着下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坠落,可那痛意仍旧一阵又一阵涌上来。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血迹显眼,小腿有液体粘腻滑落的触感。
才好的差不多的筋骨,大概又恢复原样了。
“神经病。”她从齿缝间挤出一个词。
“你说什么?”宋云笙似有些好奇,凑近头问。
“我说你就是个神经病!”她便也顾不上什么,大声骂了出来。
少年听闻,愣了片刻。
一时房里只能听到崔蓁剧烈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