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父亲。”崔蓁因未再继续下去,眼睛里冒起了水汽,视线婆娑着抬头应道。
“你平日里有空,就带你妹妹和这冯家小弟去临邑城里多逛逛。”崔成冷眼瞥了眼不在状态的崔蓁,声线都严厉了许多。
“啊?”崔蓁还在神游太虚,没明白崔成又是什么意思。
“平日里画画不行,我看你四处玩闹倒是谁也比不过,带着他们到处看看,没有为难你吧?”崔成语气责怪里又夹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啊···我···”崔蓁正想反驳。
那冯丞站起身,对着崔蓁一揖:“那便劳烦崔姐姐了。”
他眼睛呈圆形,从下往上看人,天然带着亲近人的神色,饶人看着,愈发是讨人喜欢。
“啊···哦,不麻烦。”崔蓁点了点头。
左右先应着,要不要做那是另一回事。
散了宴,崔蓁对着崔家二老一揖,便先急忙忙朝自己小院走去。
青夕提了盏防风灯,在前头给她开路。
“崔姐姐,崔姐姐。”身后有人唤。
崔蓁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见是冯丞气喘吁吁地朝她跑来,双手递上一个雕花檀木长匣。
“这是我们钱塘最有名的王记扇子,特意带给崔姐姐的,崔姐姐千万不要嫌弃。”冯丞说话的时候,圆圆的眼睛会睁大,露出眼睛里的大半黑瞳。
让人觉得是讨巧的信服感。
大抵是商户们常用的生意时神态,因而儿孙们也会耳濡目染。
崔蓁本意拒绝。
那冯丞直接把扇子往身侧青夕怀里一塞:“崔姐姐若是拒绝了,那便是厌恶冯丞了。”
“还有,我还要多谢崔姐姐,我姐姐自幼体弱,且性子柔弱,最容易受人欺负,谢谢崔姐姐这些年的照拂。”冯丞又是一揖,唇角的笑容弧度都不曾有变。
随后他又仰头朝远处看了一眼:“天色黑了,崔姐姐的院落远么?我送崔姐姐回院吧。”
崔蓁瞬时摇头:“没事,绕过前头的矮渠,再走几步路就到了。”
她实在是搭讪累了,便也懒得再做多应和。
冯丞把视线收回:“那我告辞了。”
崔蓁见冯丞也并无多作留恋径直转了身,她虽心下觉得这冯丞忽如其来的凑近有些不适,但都在她的界限内,便也不再作多思量。
青夕一手提着灯盏,一手怀着长匣。
待临近松烟榭,二人停了下来。
本临近松烟榭的这条道是窄道,春夏里草木半高,崔蓁时常要艰难地川行而过,特别是盛夏里,经过的总被咬了几个蚊子包。
谁知今日她忽然觉得这条小道从未有过的宽敞。
四周露出山石骨架,一旁散着割裂下来的大捆枯草。
“早日里,大娘子着人把这里的杂草都整干净,说是过几日再把这些杂草运走,给咱们松烟榭种些姑娘喜欢的花木,等到来年便能看到花开了。”
青夕喜气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