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熙攘,画学生们交谈声不止,但这一牖之内,却关着另一个寂空的世界。
书案上的绢布上,独独只有一点淡墨,顺着绢的呼吸肌理,浅淡渗开一点。
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要克服,心里的那道枷锁,时时刻刻锁着他筋脉,将他禁锢在那段记忆里。
“画不出?”沈徵抬头,崔成只是冷然地扫了眼他空白的绢,了然问道。
“回博士,我···”沈徵欲倾诉什么。
“莫要因为官家的赏识,便忘了自己的短处。”崔成并不等沈徵回话,“时间到了。”
“是,博士。”沈徵默了默,站起身,对着崔成一揖。
他走至门槛出,手才触到门牖。
“你说过绘者应师于心,你是东戎人,自然心不在大梁,画不好梁人行吟,不妨试试你们东戎人行吟。”
崔成的声音不缓不急,他在予他意见。
可崔成的意见,是另一把不断递进的尖刀朝血肉里生长。
沈徵手抵在户牖间,阖了阖眼。
“学生并不是····”
他话未曾说完。
门被呼啦一声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阿徵提到过自己画不好人物,还有人记得咩?
这一章是解释。
☆、请客
迎面是一张少女明媚的面容,她背着光,还携着风声。
少女一把拉过他的衣袖:“阿徵,考试结束了还呆着做啥,咱们赶紧出去吃酒好庆祝庆祝。”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作答。
就被扯着朝前狂奔。
他最后只听见崔成怒气冲冲的一声:“崔蓁!”
但这声怒吼,很快与疾风一起消散于远处。
“快···快···快跑····”少女在前头大喘着气。
“别让我那便宜····便宜老爹····追···追上了。”
她头上固发的玉簪子随着身体的奔跑起落,像是冬日里最难得的一抹绿色,尽兴又嚣张。
与这个严寒作着不服输的抗争。
方才的种种,一瞬便烟消云散。
“子生,刘松远!”少女在街角处朝着前头站着的一对少年招手,“人我带出来了,刘老板你赶紧的的,请客!”
少女松开拉着沈徵的衣袖的手,扶着腰大喘气,但还不忘指着刘松远:“快···快···今天矾楼···最好的,都给我···给我上上来。”
刘松远桃花眼瞥了眼沈徵,眼神意味深长,眼波流转间像是品出了别的味道。
沈徵此刻正低着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