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屋舍,鸟兽····每一类画种考一场,如今是最后一门人物。
崔蓁本就比图画院的其他画学生们学得晚一些,且她受西方传统绘画的原因,无论是房子还是动物,都下意识地在旁边加一圈阴影。
几位学谕监考时,站在她身侧蹙眉盯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又走向别处。
崔蓁倒是不以为意。
几场下来,别的倒也好说,唯独这人物实在是没画几次,她便坐在位置上怔神许久。
出题是行吟图,她抓了抓头发,一点思路都没有。
抬头扫了眼前头郭恕正闷着头认真作画,身体也比绷得很直,全神贯注地样子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崔蓁视线又扫去看旁的人,只见着王祁已经画了大半,正拿着细笔缓缓勾勒。
工笔精细,需极具耐心,因而心思不能四散。
后头燕汉臣与高泙,甚至崔苒皆是投入画作。
崔蓁瘪了瘪嘴,实现又回至自己的那一条墨线上。
书案响起指节的扣响声,崔蓁抬头。
这场考试的监考是夏学谕,他正肃着一张长脸,落下的阴影散在桌面上,紧抿着唇低头冷冷盯着崔蓁。
还是崔蓁熟悉的平日里上课时看她不耐的神情。
崔蓁低了低头,拿起毛笔沾了些笔墨试图再加一笔墨色。
罢了罢了,硬着头皮继续画。
可她实在不知道如何落笔,行吟图,行吟什么?边走边唱酒醉的蝴蝶吗?
“不知道行吟是什么意思?”夏学谕扫了眼她的纸张,无甚情绪地嘲讽道。
也仍是崔蓁熟悉的口吻。
她倒也懒着反驳,拿着笔继续苦恼。
“潘楼的画,白看了?”
她听到夏学谕冷哼一声,背着手又往别处走去。
心思一停,可灵光跟着一现。
潘楼····潘楼····
潘楼那日看到的是梁疯子画画,画的正是李白的一幅图。
行吟行吟,那便如李白行吟。
思绪被瞬息点亮。
她将面前画了一道墨色的宣纸直直扯开,拿起一侧本作草稿的宣纸,用镇纸平铺,继而手腕一动,整枝毛笔饱蘸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