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徵摇了摇头。
她便也跟着耸了耸肩,把这话抛掷脑后,对着沈徵又问:“刘松远怎么会去那脚店?”
沈徵回道:“恰好遇到阿元路过脚店,便跑去告诉了叔蓬,矾楼本就是叔蓬家业,他今早去恰遇上了季兰姑娘,便顺便作了证人。”
“原来是这样。”崔蓁点头。
“以后蔡伯家店子的酒水,都可以到矾楼去买,有了矾楼在背后,那澄楼就不会再欺负他们了。”沈徵又补充道。
崔蓁了然,这倒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她心中紧绷的弦一松,抬手松了松筋骨,左右动动身子,又猫了身伸了个懒腰。
“有点饿了,我想吃乳糖圆子。”崔蓁对着少年松散了声线。
沈徵看着她眼里倒映的光色,熠熠银光间,突然想起那日晴空碧色下,湛蓝瀚海湖上倒映的那朵银莲花。
“好。”
少年声音轻柔落下,余晖残存,日头暖和。
蔡季兰整着店铺里散乱的桌椅,她半弯着腰,眼睛里的水汽还未退去。
但她不敢停下手里的活计。
年迈的父亲好不容易被她劝了回去,她不敢,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发泄这些情绪。
将一把扔至墙角的木凳扶起,她指尖触到了那才涂了一半的灰色土墙。
左侧已经有了一幅画了一半的花鸟画,那半伸出的桃花枝干上正立着一只鹦鹉。
脚店里虽尘土飞扬,杂乱不堪,但那幅画却依旧栩栩如生,不染尘埃。
她有些庆幸,还好方才这画并未被毁去。
若是他们要毁了这堵墙面,她定是要与那些人拼命的。
“季兰,季兰。”她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随后耳边的声音愈发大。
她才抬起头来。
见到来人,她提着东西的手僵在那处。
心中涌动的情绪再也掩饰不住,方才的委屈不甘,因见到眼前这个人,瞬息决堤汹涌。
“季兰,你怎么哭了?”燕汉臣四下扫了一眼,见少女眼睛泛红。
他慌乱地从袖口处想找帕子出来,但翻了半晌,也没找出什么来。
只得拿着衣袖去拭她的眼泪。
她往旁边躲了躲。
抬起头,看到少年嘴角红肿,心下的委屈已然散去,只急急问;“脸是怎么了?”
燕汉臣抬起衣袖,碰了碰自己的嘴角,痛意让他神情有片刻扭曲。
但很快又用笑意掩盖:“没事没事,就是走路撞上了。”
随后他又紧张起来:“那些巡警没动手吧?你和蔡伯可有伤到哪里?”
“没有,多亏了沈郎君与刘郎君他们。”
季兰把倒地的凳子用帕子擦了擦,示意燕汉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