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但这些,自是不能与主君说明。

她便低了低头:“姑娘什么都没说,便躺下了。”

“好···好吧。”崔成前倾的身子又缩了回去,男子似有些失落。

但又好像如释重负。

“让她好好睡吧,明日先不用去上课了。”他对着青夕补充道。

“是。”青夕行礼。

男子转过身,那飘在身前的灯笼里的光也昏暗不少,只堪堪能照亮一隅角落。

脚步比来时要快上许多,不知是落荒而逃,还是遗憾而归。

与那些杂乱的野草一同,便都说不清。

*

待过了七夕,白日里时日便愈发短,夜深寒气渐重,日头却还努力留着盛头,因而寒气还未侵蚀白日。

“崔蓁,你这鸟,倒是比以前画得好了。”刘松远扫了眼崔蓁纸张上起的锦鸡草稿,如是感慨道。

“怎么,你们东厢还不允许你画绢上呢?”随即他又打趣道,“你不如转班来我们杂流吧,我们那里要求还低了些,最起码不用背那些大经。”

“我倒是想转班啊,我那老爹不允许。”崔蓁屏着气,才将那锦鸡的尾巴画了最后一笔羽毛。

她拿起墨纸,又前后左右细细观看一番。

“画院的诸多先生们都说,我若是用绢作画,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还是不浪费那玩意了。”崔蓁不以为然地挑挑眉。

“说真的,你们这要是有素描纸,谁比谁画得好还不一定呢。”崔蓁放下纸张,对着身旁围着的几人皱了皱鼻子。

“什么是素描纸?”夏椿好奇。

他平时少话,但耳朵却好使,总能抓住关键词。

“就是一种纸,比这个硬多了,得用铅····就一种黑黑的硬笔,就是女孩子描眉的类似那种画。”崔蓁摆摆手,胡乱解释一通。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刘松远好奇道。

“我···”崔蓁咽了口口水,“我书上看得呀,那是西域传进来的玩意,你们没见过很正常。”

她糊弄着理那些散乱的毫锥。

“我家产业遍布大梁,即使是西域的东西,我也见过不少,怎从未听过这种纸和笔?”刘松远凑近身,抓着不放。

“没听过说明你孤陋寡闻,这世上你没听过的事情多了去了。”崔蓁微仰头道。

“行吧,你这脑袋里,凡是三分心思放在画业上,学谕也不会日日都见你都哭丧着脸了。”刘松远转过身,拿了枝笔也开始描画。

“我可听说,王祁那小子最近升官了,官家看他那幅《腊梅双禽图》大为赞赏,授了右班殿直的官职,这几日春风满面的,好不得意。”刘松远边落笔,边缓缓感慨着。

“哦。”崔蓁懒散散地应了一句。

刘松远微一蹙眉,若不是今日沈徵不在,他定要瞧瞧沈徵此刻听到这话的表情。

“右班殿直是什么大官吗?”崔蓁把笔搁下,松了松筋骨,又问。

“倒也不是什么大官,只是本朝凭画授官的画师向来少,如今出了一个,自然便是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