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力没用尽,只轻飘飘落在王祁衣角处。
“崔蓁,你!”王祁被少女的连环攻击,丝毫插不进一句话,只有指着树枝上的少女,一个字也吐露不出来。
“别仗着我们阿徵话少就欺负他,以后你再说一句阿徵不是,我见你一次骂一次。”崔蓁又补上话。
王祁指着崔蓁,气的胸口起伏,整个人似要冒烟爆炸般。
最后径直转过身,三两步扯过侍从牵着的马匹,跨了好几次才踩准了脚镫。
待王祁消失在路尽,崔蓁这才洋洋得意地挑了挑眉。
低头去看沈徵。
“阿徵,以后遇到这样的人,就骂回去,谁还看不起谁了?”
崔蓁见沈徵盯着她不语,她有些担忧,难道是王祁说话说得过于难听,他还在难过?
照着沈徵性格,倒也的确是会把心思闷在心里。
“脸还疼吗?”少年声线与被崔蓁扒拉枝叶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同,落进崔蓁的耳朵里。
“啊?”倒是崔蓁愣了愣,手不自知地抚上自己的脸。
不知是墙檐下的少年声音过于温和,方才淡下的情绪被彻底开闸,决堤的委屈不断泛滥。
不只脸上疼,好像手里也疼,脚上也疼。
她瘪了瘪嘴,猜测此刻树枝掩映了她的情绪,下面的沈徵大抵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疼。”声线里满是委屈,她趴得又高了些,把身体大半露了出去。
这句话她说给沈徵听,她也想让沈徵看清她的表情。
“青宜膏,擦了就不疼了。”沈徵抬手,踮起脚递来那青瓷瓶子。
那是崔蓁很熟悉的瓶子,上次沈徵替他擦手也用的这个。
她伸出手去够。
沈徵手里一空,再看时少女已握在掌心,他的心里也微微一松。
方才他还觉得那杏枝过于遥远,现在却发现,只需稍稍踮脚便可触到。
“我方才啊,本来是要睡了,但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就想让青夕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青夕路过这里说听到你与王祁说话的声音,我心想不对,就赶紧跑出来,不过我那老爹吩咐下去不准我出门,我就只能爬墙。”少女身子勾着墙边瓦,有些吃力地说道。
“我就知道阿徵你仗义,定是担心我呢,我没事,你也早些回去吧,阿徵你生的好看,要是被那群贼人看到了,把你抓走了可怎么办。”少女挥了挥手。
“他们只抓姑娘。”沈徵唇角不自知地翘起。
“男孩子,晚上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啊。”崔蓁严肃地教育道。
“好。”沈徵似是习惯了偶尔崔蓁的一些异于常人的言语,点点头。
“你先下去,我就走。”
“还是我看看你走吧,不然我不安心。”崔蓁抿唇道。
“你先走。”沈徵言语笃定。
崔蓁知晓沈徵的性子,他虽看着温和,但骨子里却是极其固执。
她便也顺了他。
“那我先下去咯。”她伸脚去勾一侧的枝干。
发额上的翠色朱钗到了月色照耀处,像是山风里的雾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