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又不关我的事,有什么好好奇的。”少女耸了耸肩,把车帘放下。
倒是沈徵见她如此,反追问:“不看了么?”
“阿徵你说的对,他人如何,与我们无关。”崔蓁一扬唇角,理了理豆青色的衣袖,扯平了其间的褶皱。
她总能从沈徵身上,学到许多平静舒缓的活着方式。
焦躁烦虑,琐事忧心于他,好像从未有过什么干系。
车马继续前行,有条不紊的车轱辘声与青石板摩擦,发出湿润闷气的响声。
崔蓁缓缓静下心,身体后仰靠着车壁。
她闻着青草悠远与雨声朦胧,不知不觉里竟睡了过去。
“再过一条街,就是你家了。”马车戛然而止,沈徵声音又落入。
崔蓁打了个激灵,猛得睁开眼睛。
抬眼便见眼前的小郎君距离她极近,近到她能看到他瞳孔里的她。
她竟不受控地往前探了探,想看地更清楚些。
少年的脸却是肉眼可见的渐渐红了,睫毛微闪了一下,瞳仁里的她便瞧不分明,他把头微微向后仰,但身体像是被点住了,动弹不得。
倒是崔蓁先退了回去,她揉了揉眼睛,面露不好意思的笑容:“不好意思,睡着了,是到了吗?”
“前面转角,就……就到了。”沈徵语气不变,却有些磕巴。
崔蓁才稍稍意识过来。
她自知知晓这小郎君的心思。
大梁民风虽开放,但毕竟男女有别,若是被什么人看到沈徵送她回来,定是会起闲话。
他看着沉默寡言,心思倒是细腻。
崔蓁暗暗肯定,与情绪稳定且心思温柔的人来往,自身也会受益匪浅,这个朋友交地很值。
*
崔蓁在临邑待了的这些时日,每日如常去图画院上课。
日子也无多变化,那燕汉臣与高泙依旧对她冷言冷语,王祁见她都面露嫌弃外,她也照例常被学谕赶出来。
系统除偶几次提醒她任务,后渐渐好像也失了耐心。
实习期一条系统绑定多人,不会时时催促,这样想来好像又松散许多。
她除了系统问及时搪塞过去,心下暗想这海王撒网着实难了点,特别是自己身上还有这莫名其妙的婚约。
崔蓁咬着笔头,盯着窗子外淅淅沥沥落雨成珠,那些檐廊便从浅灰成了墨色,她开始出神。
她住的松烟轩有一溪涧,那旁边有一半人高太湖石,被雨水抹得发亮,其间生长出些不知名的藤蔓草木,竟已经缠了大半。
墨水顺着笔尖——滴答一声滴落在纸张上。
“姑娘,方才前院里说,王学士来了。”青夕在檐廊外合了伞,掸了掸身上雨水。
“咱们院外头那草越生越高,你走过去的时候小心点,别擦到水了。”崔蓁在屋里瞧见青夕身影,抬声提醒道。
青夕掀起帘子,疾步走进屋子对着崔蓁道:“姑娘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可是王学士啊!”
崔蓁托着腮,把笔落在纸张上,在那晕开墨点处随性画了个圈。
声线有些惫懒地地应了声“哦”。
“那王郎君也跟着来了。”青夕侧目偷偷观察崔蓁的脸色,又小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