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他睡的醇香无比,别说做梦了,就连沈遇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原本趴在床边变成了躺在床上,少年被他挤在一边。

见他醒来,少年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便漾起层层涟漪,有笑意在里面晕开,“早安。”

带着少年的热烈与赤忱,比之以前更为甜腻。

“早。”梅千鹤话音里仍有惺忪睡意,问道:“几点了。”

沈遇偷偷摸摸的拉着他的手指,面上却往正经的往窗外看了眼,回头对他说:“天还没亮,应该不到六点。”

京都的天黑的早,亮得也早,早上一般六点半就亮了。

梅千鹤眼皮子撑不住,没几秒便又睡过去了。

时间大概过了十分钟,沈遇很轻的唤了他一声:“鹤鹤……”

病房内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分钟,沈遇空着的那只手抚上枕边人的脸颊。

即便已经过了大半年,少年仍然做不到眼看着这人在他面前睡过去,只有跳动的脉搏或者触手可及的体温才能让他放下心来。

沈遇凑过去,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耳鬓厮磨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掀开被子下床。

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再轻轻关上。

却不知,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出了门,少年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眼中情绪消散,只余一片冰冷。

脚下方向明确,直直走向僻静的角落,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随后从走廊一侧的窗口看向楼下。

楼下那颗高大的树下,两个一高一矮的男人仍旧执着的守在那里。

其中一个较高的穿着蓝色短袖,大概二十四岁左右,另一个则是明翰。

蓝色短袖名叫景逸,是明翰的前男友,那张脸虽然与徐思奎有五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徐思奎冷峻寡言,如高岭之花不可触碰,而景逸则带了股痞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景逸的脾气的确很不好,和明翰在一起之后克制了很多,但后来明翰与他分手之后,他的脾气就比之前更火爆了。

他陪明翰等了一夜,心中又气又无奈。眼见着天都亮了,他们等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明显就是要放明翰鸽子的意思。

可明翰这个傻子,这个愚蠢又坏的傻子,怎么说都不听。

要是别人,他早就一拳打晕把人拖走了,偏偏这人是明翰,是他喜欢的人。

哪怕这个又蠢又坏的人原本将他当做了别人的替身。

暴脾气如他,也只能稍微带点火气质问:“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明翰不冷不热地看他一眼,不满道:“你怎么还没走?”

景逸忍了又忍,他觉得自己忍不住了,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咬着牙道:“我怎么还没走?我他妈怕你爹跪下来求老子!”

虽然他早有回国来找明翰的打算,但无奈当时被诸事缠身,根本脱不开。

要不是明父千里迢迢跑去国外求他,情真意切的求他原谅去年逼他和明翰分手的事,他绝不会在争夺继承权最关键的时候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