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廊走到电梯门口,正准备按下楼层键。
梅千鹤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他动了动,挣脱不开。
他挑眉问道:“干嘛?”
徐思奎不言,固执的拉着他往回走。
梅千鹤沉下脸,喊道:“徐思奎?”
徐思奎停下,抿着唇转过身来,央求道,“别下楼……”
这语气,活像楼下有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让他下楼,但梅千鹤并没有询问原因,而是指着徐思奎的腿,“你的伤需要处理一下,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细看之下才发现,伤口深可见骨。
徐斯奎感受到他话里的关切之意,忍不住愈发觉得心酸。
他活了二十多年,哪怕是年幼时看到母亲从高楼坠下粉身碎骨躺在血泊里的画面,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生来便寡情凉薄。
所有人都这么说,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可是现在,只是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了。
眼睛止不住的酸胀。
徐斯奎垂下视线,轻声说:“我自己去就好了。”
说着,不舍的放开,自己走过去按了电梯。
医院的电梯总是很繁忙,大约过了几分钟,才姗姗来迟。里面有穿着病服的病人,也有年龄不一的各色家属。
徐思奎挤进去,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高定西装,脊背挺直,面色冷峻,不像是来医院,倒像是要去什么高档场合开会似的,与一厢人格格不入。
电梯门缓缓阖上。
梅千鹤感觉到徐思奎的视线,抬眼看过去,视线不期而遇,两两相撞。
在男人漆黑幽暗的视线里,梅千鹤再次感受到了男人眸中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挣扎。
梅千鹤站在原地没动,等到电梯显示到了一层,他才不急不缓的走到楼梯口。转角处有两扇窗,为防止意外被锁住了。
他便靠在窗上,贴着玻璃往楼下看。下面正是住院部大厅的正门。
昏暗的光线下,能清晰的看到明翰站在门口处的身影,目光在固执的盯着前方,似在等什么人。旁边站着另一个男子,想怒不敢怒的陪着明翰,脸色十分难看。
视线掠过那两人,梅千鹤看到了潜伏在人群背后、步伐缓慢艰难地从阴暗的花坛背后穿过去的徐思奎。
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每次停下来,就会在紧绷的手腕上划一下。
梅千鹤目送他走了很远,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
转身回到病房,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他简单吃了两口便去洗漱。
时间还不到八点,但梅千鹤早早地便睡了。
怀着某种不知名的探究与期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梦境并没有如同预料那般如期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