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允听他讲完所有,忽就想起金邢把水吟玉卖给各个世家各个门派,岂非……

水吟玉价格昂贵,普通百姓自是消受不起,最终流入的只能是官员世家及江湖门派。而如果这些人像他今夜般毫无征兆地昏迷,却仍不自知是贴身而带的水吟玉出了问题,待时日一久病入膏肓……

可若是城中官员世家逐渐病弱,会如何……叶淮允一时间还真没个头绪。

褚廷筠却突然道:“会让边境大军来袭的时候,失了抵抗能力。”

边境……这两个字眼刺入叶淮允脑膜,是了,他就藩的几位兄长,哪个的地盘不是在边境。

而此处蜀中,是从西南进军长安的必经之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也的确是有两位兄长就藩西南地境。

“不管怎么说,这趟陆霞城还真是来对了。”褚廷筠把他的手放进被褥,“但今日时辰不早,先休息吧。”

叶淮允“嗯”了一声躺回锦被中,朝里挪了挪。

褚廷筠则褪去一身被调息时冷汗湿透的衣物,叫来热水简单洗了洗。

“对了。”叶淮允突然想起来问:“水吟玉对你有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褚廷筠一愣,随即道:“没有。”

“当真没有?”叶淮允问得一本正经。

有一瞬间觉得他察觉了什么,褚廷筠故作轻松道:“能有什么影响,我都没有戴过。”

叶淮允听着干布巾在他湿漉墨发间擦出一阵窸窣细响,又嗅着好闻的皂荚香穿过屏风弥散进内室,倒也没再追问。只是当褚廷筠洗漱完一切躺在床上快要入眠时,他在黑暗中忽而睁眼望着天花板,半点睡意也无。

深夜岑寂,叶淮允忽然再度开口,语调淡淡却并不平静:“在桐彭城时,你说鸾霄宫有急事处理那日是五月三十子夜,而今日是六月三十。”

褚廷筠一时没出声,叶淮允就继续道:“我素知你对大多琐碎之事都不甚在意,却唯有在这件事上,你两次的反应都可以算得上是紧张。”

片刻沉默,晚风过窗,透骨微凉。

褚廷筠无奈叹了声,“有时候真希望你能稍微笨那么一点。”

“这怕是无甚可能。”叶淮允摇头笑了笑,否则两世加起来都快超过不惑之年的岁数,就算是白活了。

叶淮允侧身盯着褚廷筠的幽黑的眸子,等着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褚廷筠开口道:“不过是小时候练功不得要领,受了点内伤,每到固定时间需要静心调息而已。”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叶淮允同为习武之人,自然知道需要静心调息的内伤绝不是小事。

叶淮允还想再问,而褚廷筠用指背蹭过他的脸颊,愣是岔开了话题,“睡吧。明天是金思白成亲之日,金府里里外外闹腾起来正适合我们暗探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