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想去。”褚廷筠侧头,眸光落在他脸上,道得干脆。

叶淮允有些吃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褚廷筠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神情,“自然是用眼睛看出来的。”

晓得他闲散时信口言说惯了,叶淮允偏了偏头,目光柔和如细雨,落在那掩住朱红艳艳的桃花眼角,好似悄然间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藤生蔓长。

又听褚廷筠走在前头续道:“连死者身份都不找家属确认就妄断结论,看得出来,你也信不过那个王向山。”

“嗯。”叶淮允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不随心绪粼粼波动。

城南的一条狭窄小巷中,矮平房破旧简陋,一看便知是贫穷人家的居处。

潘绣绣的家很好寻,就在这条巷子最深处,叶淮允轻轻叩了两下门,半掩着的木门就自己打开了,发出一声陈年老旧的“吱呀”声。

一眼看去,甚至连片空地也没有,两间相连的瓦片屋就算作是一户人家。屋内阴暗潮湿,靠墙一侧晒着几件带补丁的粗布麻衣。

木桌上,趴着一个中年男子,正是死者的父亲潘汉。

听见人声,潘汉猛然抬起头,警觉地问:“你们是谁?”

“朝廷的人。”褚廷筠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他在对除叶淮允以外的人素来面若冷霜,懒得给什么好脸色。

桌上的陶瓷碗中剩了点酒液,酒却不是什么好酒,散出来的酒香有些刺鼻。

听说他们是朝廷的人,潘汉坐在板凳上的身型惊慌一晃。

直到叶淮允开口,他那清澈的声音才让气氛稍稍缓和一些,“老人家莫怕,我们来只是想询问一下关于你女儿的事。”

“绣绣?”潘汉宿醉迷离的眼底明显写满戒备。

叶淮允将那具女尸尚能看清的衣着和面貌大致简略地描述了一遍。

“是我家闺女。”潘汉打了个酒嗝,“她怎么了?”

叶淮允没忍心,放缓了语气,“我们在城外发现了她的尸体。”

“尸体?”潘汉乍然清醒酒意,试探地喃喃问:“死……死了?”

叶淮允对上他悲戚的目光,泯灭希望地点了点头,“我们初步怀疑潘姑娘是被与她私奔的钟桂所杀。”

潘汉张了张嘴,良晌,捂着脸呜咽出声:“绣绣啊——”

似是情绪有些失控,潘汉反手抓住离他最近的褚廷筠的胳膊,叶淮允微微皱眉,素来不喜被人触碰的褚廷筠更是直接一掌拍开。

“老人家节哀,官府定会查明真相的。”叶淮允这时候只能这样宽慰他,但潘汉仍旧泣不成声。

正当这时,里屋突然传来几声虚弱的女子咳嗽,“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