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正是一直稳做壁上观的卫四洲。他一出口,其他人又把视线调了回来,便见他上前攥了攥那龙袍的下摆和腰间带子,展开腰身时,内里的金线绣百花穿花底衣露了出来,这东西大凡都只是女人家在穿,何时会出现在男人身上,定会惹人笑话,完全不合礼制啊!
再看那连同一道寻来的龙覆鞋,也是小小巧巧,全不似男人长短。
岭南王上前拿起鞋子一比,就扔在了地上,喝道,“这鞋只及我三分之二,我会做这么短一双鞋来配这女子龙裙?!笑话——没想到,卫玉娥你真有不臣之心,竟然私下将龙裙都制好了。天使大人,这事儿非同小可,事关皇家颜面,您可要好好审理才是啊!”
何成面皮一抖,看向峨仙公主。
峨仙公主完全没料到事情突转直下,变成了她完全想不到的情况,往着她几乎可预料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
她尖叫一声,“这根本不是我的,这……我会蠢得把这种东西留在这里,等着你们抓我的把柄吗?我是蠢得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这分明就是你们陷害我。你们日日在这府中,随时都可以对我的院落动手脚。”
何成觉得这话没毛病,又看向岭南王,明摆着要看谁家说得更有理有据些。
岭南王冷冷道,“卫玉娥,谁不知你性格娇纵,肆意而为。你在公主府里畜养了那么多男宠,俨然又女君自居,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天使只要拿几个公主府里的下婢,都知道这种事情。”
“闭嘴!”峨仙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还屈居人下,一副败军之相的男人,怎么突然就这么伶牙俐齿,让人有些招架不得了。
她急红了眼地看了又看,突然目光再次落到仍昏迷中的前王妃头上,心下一乐,终于给她找着机会了。
“是她的,这些东西全是这个贱人的。”
这可真是狗急跳墙了。
岭南王道,“卫玉娥,这就暴露你自己的野心了吗?!”
峨仙公主,“放肆!谁不知你宠爱这贱人多年,她一心与本宫争斗多年。众所周知,之前你为了宠溺她,还大兴水利,劳民伤财,才引起了这场乱事。现在,为了讨好她,给她私制一条皇袍,又何尝不可!”
“简直一派胡言!”岭南王气得发抖,“你,你这个妖妇!自己素行不简,藏男亵伎,败坏皇家门风不提,现在被人揭破野心,便胡乱攀咬!好,好,大家就看看,这件皇袍的尺寸、腰身、鞋覆,于我妻可否合身。”
“不说别的,光就这脚,吾妻子生养四个孩子,脚都要比公主胖上一圈儿,如何穿得此鞋。吾妻与我青梅竹马多年,我们只差一岁,现身材都不若当年,微微发福,如何能着这素腰龙袍。”
古人制衣都要量体。穷人没条件不提也罢,换做像皇家亲眷,哪会穿不合身的衣服。
公主和前王妃的身形,差距还是满大了。前王妃就一位发福的美貌妇人,年纪也快四十了。而公主还是二十多岁的少女模样,龙袍就是比照着公主来制的,怎么试穿,都不可能是前王妃的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