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其中一人的面目出现时,卢贵妃脚下一虚,袖下紧攥。

刀箭,火折,隔壁蹊跷的火灾;内应,刺客,口供笔录画押。

更有江湖高手现场供罪,“我等已二十年不出山,一直在山中修炼。但余等祖上曾欠卢家一段恩情,卢家人拿着信物上门求助,为还当年恩泽,余不得不下山相助,为其铲除对家。余知对方乃是年方二十的小娘子,亦是心有不忍,余只愿此遭还清恩泽,令得子孙后代不再为此所累,能安生渡日。余愿为此孽债,下十八层地狱,五马分尸。”

那高手叩地相求,是无奈,更是唏嘘。

承元帝并不理睬,转眸看向另一个面貌特异的人证,“此为何人?”

老国公欲言,卫四洲先跳了出来,“陛下,我知道!”积极寻找自己的存在感了。

“哦?你又知道什么?”承元帝有些似笑非笑。

“陛下,此人蓄了脏辫,这发型便是突厥一个部落的像征。他是突厥人。”说到此,他故意一顿,“啧啧,臣倒忘了说一茬儿,刚才尽管跟陛下求老婆了。”

众人,“……”

这人还真是“一心一意”掂记着传宗接代的事儿啊!

承元帝轻斥一声,“莫要滑舌,说。”

“是。”卫四洲冷冷地扫过了卢贵妃紧绷得快要扭曲的脸,道,“臣在擒拿泾北王时,亦遇刺客袭击,所用箭矢非泾北、突厥所用。臣属一番追查,发现刺客用箭乃京城驻军所有,正是卢侯麾下。”

卢贵妃跳起喝斥,“你胡说。什么箭矢,你分明血口喷人!陛下,你休要相信这竖子,他现在是在诟陷。”

“哟呵!贵妃娘娘,方才这位江湖高手都说是承了你们卢家的恩,跑去暗杀我的未婚妻。你都没反驳了,现在干嘛这么激动?莫不是,你心中真有鬼?”

“你,卫四洲,你莫以为现在有韩家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在陛下面前肆意而为。”

卫四洲歪头,“贵妃娘娘,你在胡扯什么。我说的都是泾北王一案的罪证,何以扯上韩家。陛下面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无故攀扯,莫不是这心里的鬼太大了,都要兜不住,慌了?”

对上男人讥诮的眼神,卢贵妃瞳仁一阵收缩。

“陛下!!~~”她回头哭叫爬行到丹陛之下,“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他们一个个的三张嘴,都想要臣妾的命,教臣妾如何自辨。这分明就是仗势欺人哪!”

“啧啧啧,这说不赢,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打亲情牌了。”卫四洲毫不避违,甩出现代词汇。虽然新潮了些,但在场人等都是饱读诗书之人,略略一想,便深明其意。

他继续道,“我只说这箭出自卢侯麾下,又没说卢侯就是幕后指使刺杀本王的人。贵妃这么激动,莫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了?那我就更纳闷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了贵妃,要这么千里迢迢派杀手来结果本王的性命?”

说着说着,他抚着下巴,一脸沉思状,“怎么说,我还没娶到韩家六娘。韩国公府也还没承认我是他家女婿。连我要入赘,老丈人都还没真正点头。唉,真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