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帝王的怜疼心惜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卢贵妃喝声斥责,“安西王,你莫要在此混淆陛下耳目。你别以为,你私下见叛党柳家的事,陛下一无所知。来人,把他抓起来!”
这是第二次。
周围的宫人又朝前跨了一步,但皇帝仍是没有下令。
卫四洲一脸怪异,“贵妃娘娘,卫某很奇怪,我们几乎从来没照过面儿,您哪来那么大的气儿,今儿见了面对卫某喊打喊抓的。卫某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他这微微侧转身,面向卢贵妃,高大的身形将窗外投入的日光都掩去,在卢贵妃身上投下一片隐翳。
卢贵妃气势一滞,背光中的那双黑漆子清正,凛洌,似乎没有情绪,却让人不寒而栗。
哪里得罪?这还用问。杀子之仇,不供戴天!此子犯下这等滔天大罪,还敢在她面前慌称“无辜”,简直笑话!
可惜,她这满腹的恨怨,不能喧之于口。
突然,承元帝开口了,“安西王,你当欲朕,如何赏赐于你?”
卫四洲立即跪下了,拱手道,“陛下,臣自知此次擒王之举,诸多任性违律,不敢向陛下请功。只求陛下一件事儿!”
“何事?”
“臣实是心悦韩家六娘,求陛下为臣做媒,向韩家求个亲。余愿足矣!”
卫四洲再抬头时,满眼欺翼,当真是把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演译到了极点。在场上下人等,无不失声惊怔。
这家伙搞了这么大个阵仗,就为了跟韩六娘求亲?这韩家六娘到底多大的魅力,让这位几乎纵横整个大魏的蛮夫,如此心心念念,被打出府门也要千方百计地曲线求国,求婚的招儿都用尽了。
说完,他又一垂头丧气,“早前,听说除了陛下,太后总领我大魏妇德,也可以赐婚。我还想请太后帮个忙的,可惜……太后她老人家不待见我。陛下,我就只能再来求您了,帮帮忙吧?
臣早前还去看了太医,太医说,臣年少打拼受伤太多,若不好好将养着身子,早日传宗接代,怕年纪再大些,就有心无力了。臣一直都羡慕陛下儿女成群,臣就只想讨这一个媳妇儿,生一个娃娃,便心满意足了!”
噗嗤……噗嗤……噗嗤……
好好的一场“恶人先告状”大戏,生生地被卫四洲这蛮夫扭成了一个家庭伦理喜、剧。
一直隐身后方的高庆见状,心头更为震撼,惊异。
此子,能屈能伸,机敏狡诈,却又不失情义,能成大事儿啊!
闻听此言,承元帝的情绪也有一瞬间衔接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