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狂吐槽皇帝一家,回了府。
喧嚣退去,太后回了紫霄宫。
容嬷嬷遣离所有人后,才轻声问,“如此,便真放过那韩家六娘?”
到底是害死了卫家儿郎的女子,那是太后的亲骨肉,从小看着长大,叫了几十年奶奶的亲孙儿。
太后皱眉,不语,心绪亦是混乱。
容嬷嬷道,“容老奴说句心里话,若您不乐意,就当老奴从未说过。”
太后支肘,没有反对。
“此韩六娘出生时,据说便身带异相,非同凡俗。只是韩家捂得极好,未有传出。此后突然失踪,韩家人亦寻人四处找着,但几十年来音讯全无,便也成了京中一场概叹。直至王家娘子突然回返,亦有人传言这人亦是突然出现在韩府中,并未见得从别门进府。”
太后听到此,又重新抬起头。
“不论如何,韩家六娘等同寻常,若能得获此女,未偿不是卫家之幸。只是,这福份早便落在咱们煌哥儿身上。
咱们煌哥儿这辈子命苦啊!那一身的伤,才拼出一个大都护的衔位,都是他用血用命拼出来的。想他一人在西州那样苦寒蛮夷之地讨生活,小小年纪,十余来岁,若未有仙人相助,怕是早就……老奴尚记得,那年西北一直在闹饥荒,可谓十户九空,易子而食……”
太后指间微颤,慢慢放于膝上。沉黯浑浊的眼眸,也似有了些清明。
容嬷嬷陪在太后身边多年,亦深知主子的心性,一辈子循规蹈矩,与先太上皇亦是相敬如宾,又生两子,尊宠多年,可谓是过得很顺遂的一生。唯在两子争位一事上,心力交瘁,悔痛难当,一生遗憾。
“这韩家六娘,本就该是咱们煌哥儿的福份哪!还有人大胆觊觎,这教煌哥儿如何自处?早前,煌哥儿大张旗鼓地进京提亲,听说那聘礼都能绕皇城一圈儿。为场面是闹得大了些,也不过是为了警示他人。可还是被人视若无睹,光天化日下便要强夺,这……这与当年九龙山上的坠崖又有何区别?”
“够了!”太后愤愤击掌,要附上。
容嬷嬷铁了心,戳破这层窗户纸就不会轻易放弃。即算卫四洲没有吩咐她这般为韩倾倾开脱,她也想明白了,这也均是她的肺腑之言。她只是个奴婢,她要得很简单,她的心思和煌哥儿是在一处的,她没有太后那么多顾虑,她只要未来的日子不再龟缩于这冷宫般的紫霄宫,能大胆走出去看看天,看看地,看看那漂亮的红花红果子。
“太后,那东西年前还看中了一个小宫婢,想要逼迫就范。这般无忌肆意,已经摸到咱们眼皮子底下。他日若得承大宝,所做所为,只会比圣人过之而无不及。大魏的天下早已经摇摇欲坠,若是您还顾念着旧情,就该大义而为,保全大魏,保全煌哥儿这唯一的念想,莫要再寒了……寒了煌哥儿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