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仿佛理亏,袁氏立刻来了劲,“瞧瞧,月姐儿该不会是,没准备贺礼吧?”
女人登时摆出幅当家主母的样子,冷声数落道,“平日不守礼数也就算了,今儿众宾客满座,月姐儿这般目无尊长实在叫咱们江府有失颜面。”
江月旧还是没说话。
依照这么多年来的老套路来看,下一句就该罚她去跪祠堂了。
果不其然,袁氏清了清嗓子,“当着诸多客人的面儿,妾身就不为难你了,只不过做错了事,总要反省一下才会长记性。月姐儿自个去祠堂里拜一拜吧。”
少女循声颔首,乖巧的不像话。
袁氏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百般不是滋味,遂憋着口闷气,转身回了上座。
待她走后,江月旧这才冲一旁的湘竹挤挤眼。
后者心领神会,手脚麻利地往口袋里塞了些吃食,然后快步领着自家小主子往祠堂里走去。
小丫鬟熟练地燃了灯,转头瞥见祠堂门口站了个老婆子,眼神锋利,正盯着她二人。
江月旧也用余光瞄了一瞄,而后趁周嬷嬷不注意,抽了湘竹袖中两块软垫子,藏藏掖掖垫在蒲团上,这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周嬷嬷是袁氏的乳母,陪嫁进了江府又做了江水瑶的乳母,可谓是年高德劭,说话也有几分地位。
老婆子眼瞧着少女在牌位前跪得笔直,一动不动,似真的诚心悔过,于是站了片刻,便回去复命了。
湘竹在一旁巴巴地等着,等到周嬷嬷一走,立刻跑过去扶起江月旧,“小姐,那老东西走啦。”
后者哑然失笑,揉了揉膝盖,“去将门关了,咱们吃些糕点。”
小丫鬟应声,重重合了门,又献宝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糕点,递上前去。
江月旧小口咬着,忽想起什么问,“大哥哥,大哥哥他何时归来?”
湘竹掰着手指数了一数,喜笑颜开道,“小姐,算日子估摸就这几天了!”
少女咽下一口豆糕,也绽开笑靥,心中暗道了声好。
若是大哥哥回了府,她们便不敢再这般欺辱自己了。
没等她高兴完,祠堂外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江月旧同湘竹俱是一惊,瞬间爬起身,跌跌撞撞往蒲团上跪下。
小丫鬟拍了拍满身的豆糕屑,手忙脚乱跑去开门。
月色朦胧,门外的江水瑶微蹙着柳眉,等了许久仿佛不耐烦至极。
她径直越过湘竹,绯红的裙裾扫在门槛上,一路拖曳着走到江月旧的身边。
少女抿唇,并不看她,隔了好一会儿,江水瑶才慢悠悠开口道,“今日是我的生辰,月姐儿却在这祠堂罚跪,我这做姐姐的,实在于心不忍。”
江月旧闻言,背后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低低问,“二姐姐此话何意?”
江水瑶笑了笑,伸手欲搀扶少女起身,却被后者堪堪避开。
她登时有些冷了脸,但好在语气仍平和,“我的意思是,今儿是个好日子,妹妹就别挨罚了,随我一同回去吧。”
江月旧下意识摇了摇头,眼里藏怯拒绝道,“夫人没开口,我不能擅自离开。”
她这个二姐姐同袁氏惯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给一棒头再喂颗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