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江月旧其实说得没错。

她什么都没为自己做过。

男人松手,后退半步去瞧她的眼。

“王兄,为什么就是特别的?”

“那我又为什么在你心里特别?”

顾言风沉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梢也向下压去。

少女从袖中摸出“醒春”来,看着他微微发笑。

“你看,你也不知原因。

感情的事,向来不讲道理。”

江月旧狠下心,扬手将簪子摔在地上。

簪上一排粉白的珍珠登时被砸碎,七七八八散落一地,就连男人脚边滚落的都是。

“大漠的星光,还给你。”

男人怒极反笑,一双狭长的黑眸镀了层霜,一动不动看着她。

少女垂了眼,抬脚就踩在那些零碎的珍珠上,径直从他身前绕过,回了屋里。

透过半开的窗户,江月旧见他慢慢蹲了下去。

心口漫过一阵钝钝的疼痛,虽不剧烈,却犹如蚕食般融进骨血,叫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那些珍珠滚落在沙土里,很快便消失不见。

顾言风握起一把尘沙,眼见它从掌心里滑落,脑海里一些记忆就像被流沙冲刷过似的愈发清晰起来。

——“你就叫我无名吧。”

“无名?

无名叫起来也太奇怪了吧。

不如叫你公子无招,如何?”

“公子无招?”

“对啊,咱们中原人称盗中将帅为公子无招。

黑衣公子,无招胜有招。”

“是顶顶厉害的意思吗?”

“没错,顶顶厉害。”

顾言风慢慢收紧的拳头,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隔了许久,男人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公子无招,原就是我的名字啊。”

-那日之后,江月旧再没见过顾言风。

相较之下,反倒是菱华偷偷摸摸来找过几次胡尔伊漠。

二人似乎在谈论什么要紧事儿,门窗掩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又过了半个月,扶威突然登了门。

“公主来做什么?”

江月旧缩在门后,眼瞄了瞄气势汹汹的小公主。

后者拎了壶酒,抬手解下腰间的鞭子,递给辛叶,“别怕,本公主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说着,扶威便毫不客气地往里闯,然后在桌前一屁股坐下。

“我只是想找个人喝点酒,顺便看看你过的怎么样。”

江月旧遣退了辛叶,走到她面前,讪笑,“我同公主,恐怕还没到一起喝酒的交情吧。”

扶威拍拍桌板,“中原人真矫情,交不交情的,酒下肚才算数。”

言罢,她便添了一杯,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