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尔伊漠抬眼睨她,似在辨别话里的真假。
良久,男人才敛了眸,将人按在怀中,深深呼出口气来。
他埋头在少女颈间,威胁般吐出几个不轻不重的字眼。
“你要,说到做到。”
-起初江月旧不明白说到做到是什么意思,直到有天夜里,窗扉被推开,顾言风笔直站在外边时,她握着杯盏的手突然收紧,才彻底明白过来。
“小爷进去,还是你出来?”
男人撑着窗沿,翘着眉梢,他惯是轻佻的口吻,可眼里明晃晃都是笑意。
少女起身,避开一道炙热的视线,边往外走边道,“我出来见你。”
大漠的月光很亮,不似江南那般温柔照人。
而是洋洋洒洒的落下,像被打翻的银粉,兜头而来,无处可躲。
“你这几日,没睡好?”
顾言风抬手,想要抚一抚她眼下的青黛色,却被后者堪堪避开。
少女不同他笑闹,表情淡的近乎冷漠。
“大殿下许久未归,我很是担心。”
“为何要故意这般说?”
男人丝毫不为所动,胳膊一伸,强行将人扯到自己身前。
“莫不是想叫小爷吃醋?”
顾言风轻轻巧巧揭过,根本不上当,“我已同王兄说过了,不日便带你回中原。”
江月旧抬头望他,“殿下要带我离开,应当同我商量才是。”
男人垂首,无辜道,“所以小爷这不是来问你了么。”
“可我不愿走。”
少女说完,表决心般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愿回中原。”
顾言风凝眸默了默,半响才道,“你到底在怕什么?”
江月旧强装着镇定,看着他漆黑的眼眸,一字一句答,“我没有害怕,我只是不想离开大殿下。”
男人闻言,倏地笑起来,透着股痞气,“本来不打算问你的。”
他说着,执起少女的手臂,身子一转,便将人摁在了墙壁上。
“王兄带进宫的粉末,是你亲手磨的?”
“是。”
“那是什么药?”
“断肠草。”
顾言风眼底深红,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你可知,很有可能,是你助王兄弑父夺位。”
“我知道,我愿为他背负这千古骂名。”
江月旧油盐不进,存心要与他撕破脸。
男人咬紧了牙,嗓音也跟着低哑了几分,“那我们呢,我们算什么?”
少女扯扯唇,面上露出戏谑的神色,“彼时在幻境之中,一切都当不得真。”
“你说哪里都随我去。”
“那是假的。”
“我不信。”
顾言风执拗,贴近她的面颊,说话的语气也变成了低低的嘶吼。
江月旧不闪不躲,凑首反倒附在男人耳边。
少女呼出的气息温软缠绵,入耳的话却字字诛心。
“我愿为他舍弃诸多,我又为你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