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日头正烈。
江月旧活生生被太阳给烤醒,发现自己裹着被子,正躺在寝宫大门口的台阶上。
不远处几个婢子见她惊醒,纷纷扭头嬉笑,似乎已看了许久的笑话。
少女咬着一口银牙掀开薄被,“你们家主子呢?”
“回姑娘,主子早间吩咐了,等您一醒,就送您回大王子宫中。”
故意把她扔在屋门口,还迫不及待要赶她走。
好个顾言风,当真是恶劣至极。
亏得昨晚还梦见男人哄她入睡。
想来定是魔怔了。
江月旧气鼓鼓地换好衣裳,坐着马车回了胡尔伊漠宫中。
宫内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没等她思索一二,便被辛叶拽着进了屋。
“神医,您可算回来了!”
“隔壁黑压压尽是些护卫,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丫鬟掩好门窗,“听说地牢里丢了重要的犯人,殿下这会儿正在大发脾气呢。”
江月旧心一提。
“可查出是谁人之过?”
“据说是桑术大人……”
辛叶刚说完,就见少女跌坐在圆凳上,神情凝重。
“神医,您,您怎么了?”
“若待会儿容玉公主来访,就说我病了,不见。”
“是。”
辛叶虽疑惑不解,仍是听了吩咐退下。
江月旧兀自绞着指尖,心绪不宁。
桑术因放走十五受罚,自己还是不要去搅浑水为好。
可是万一胡尔伊漠动了杀心怎么办?
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桑术丧命吧。
纠结了半日,少女还是熬了碗安神汤,端去了大王子寝宫。
门口凶神恶煞的侍卫通报过后,勉强放行。
一进门,铺天盖地皆是浓烈的血腥气息。
宫殿昏暗,等少女定睛一瞧,才发现桑术跪在大殿中央,左臂断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
胡尔伊漠说话时,长剑的剑刃还在往下滴血。
江月旧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吓得将汤药打翻在地。
“我……我来看望殿下。”少女咽了咽喉咙,强作镇定,“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殿下会听从我的医嘱嘛。”
男人默不作声,剑锋在地上划出“刺啦”一阵噪音,然后被他随手丢在桑术身前。
后者眸子颤了颤,呼吸一滞。
江月旧也跟着下意识捏紧了托盘。
这是什么意思,让他自尽?
少女掌心冒出虚汗,眼尖地瞧见胡尔伊漠手背上破了口子,立刻小碎步上前,握住男人的腕子。
“殿下,血气是会传染的。我替您包扎一下。”
男人站在原地动也未动,目光阴鸷地盯住个头只及自己胸膛的少女。
江月旧见状,小心翼翼又补充道,“殿下现在情绪起伏不定,不宜做决断。这也是……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