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戏虽然只有一把二胡伴奏,但是编曲简单,戏词也简单,很有大道至简的意味。
当年,秦婵君是靠天嗓在栖凤班立足的,无论腔调还是台风都很正,一点也不输磁带里的音效。
叶龄仙静静听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把杂音录进去。
她听得意犹未尽,甚至想听老人多听几段,但是秦奶奶唱完这一曲,就到此为止,再也不肯唱了。
这一刻,叶龄仙更加体会到科技发明的好处。天涯难觅是知音,但有了科技,更多的声音、影像得以留存,自然不愁找不到知音。
离开的时候,叶龄仙又提议,把录音机留下,让秦奶奶多听几天。
像是心愿达成,秦奶奶表现得毫无兴趣,挥挥手让她带走。
秦奶奶又叫住她:“龄仙,你的机器再高级,也只是个玩意儿。唱什么戏、发什么声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归根到底,戏是人唱的,不是机器唱的。”
叶龄仙点点头,“老师,我明白了。”确实,录播的磁带再好,哪有现场演唱来得真情实感呢!
“你明白个屁。”这次,秦奶奶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就你编的那破戏,你们知青倒是自娱自乐了,可这戏由谁来唱,由谁来听,你认真考虑过吗?”
这话简直醍醐灌顶,叶龄仙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难怪她总觉得自己编的戏别扭,这戏是给戏迷班编的,唱戏的人和听戏的人都是老树湾的村民,谁会喜欢看知青读书的戏呢?
艺术源于生活,戏曲当然也不例外,要编好这出戏,还得立足农村,从村民们的日常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