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熟面孔, 顿时笑开来:“五爷, 您可是许久不来。”
金五爷冷哼:“怎么, 麻三爷, 您不认得我了?”
邋遢男子笑嘻嘻地让开门, 心里却暗自痛骂,谁不知这厮当年便靠拐骗幼儿发的家, 如今倒装出一副高洁的样子。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小兄弟要去燕京城,你给安排一下?”金五爷清咳一声,伸手推了阿晋上前。
麻三眯眼打量那孩子一圈, 见他胳膊腿完好,眉眼周正尤其一双眼睛黑亮,心道难得的好货色,当下应道:“那可巧了,过上两日我这儿便有一批货随船上京。小孩儿,你可愿跟着我?”
阿晋抿唇,不知是在应答麻三还是在说服自己:“只要能到燕京城,我什么都愿意。”
“好说好说,阿翠,过来领这位小兄弟进去。”
半晌,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女应声而出,缩手缩脚地上前来拉阿晋的手。
阿晋仰头看她皲裂的唇角与高高肿起的半张脸,不声不响地跟她进门。
此处的窗棂破破烂烂,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具挂上厚厚的浮灰。黑黢黢的背光处,一排溜捆着十来个孩子,眼珠无声地跟着阿晋游动。
阿翠木着脸,整个人好似木刻一般没一丝活气。
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告诫两句旁人,又徒然松下手,躺在那张破床上蜷起身子。
阿晋咬牙站在原地,无声克制自己飞迈开腿逃跑的冲动。
不可以,不可以,想想三叔,想想阿爹……
他憋得自个儿胸腔闷疼,无意间忽略了院子里的两人。
金五爷一番讨价还价,终于在扣扣索索的麻三手里拿到了五两纹银。
他自觉满意,挥手告别一身邋遢的人贩子麻三,自个儿哼着歌儿出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麻三肉疼地捂住腰间的钱袋。谁知,还不待他从中缓过神来,偏僻狭窄的巷子里忽然传来刀剑沉闷的敲击声。
常年四处流窜的人贩子顿时一个激灵,蹭得迈步跑向后院低矮的围墙,灵活地打算翻墙逃跑。
可惜他动作再快也快不过训练有素的家将,两人飞身擒住趴在墙上的麻三,抬手一掌利落地把人劈晕。
推开门看见呆愣在内的阿晋,二人俱是松了一口气。多日来没日没夜地追赶金氏商队,他们可没少跑冤枉路,如今终于看见小孩子全须全尾地站在面前,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不少。
阿晋警惕地摸出藏在背篓里的一把柴刀,小狼崽一般对准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大汉:“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