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她人恹恹的,病症自然也不见好,甚至看东西都渐渐迷离起来。
说起来,慕衿身子里的蛊毒其实毒性极强。她这眼睛能撑了这样久还未失明,委实是靠着那些名贵药材像水一般一碗接着一碗的灌。
慕衿心里清楚,却无法向旁人宣之于口。
倘若说了,摆明承认了自己就是长夙的细作。且不论纵横上下人会怎样想她,先是为容珩添了一桩极其偷偷烦心的事。
可日子长了,慕衿也实在是被那些药苦的不胜其烦。
有时灰心丧气,索性将朝歌支开,将苦的发黑的药悉数倒了。
她料定朝歌不敢随便进来。故此这方法她屡试不爽,可常在河边走,也总有湿鞋的时候。
今日算是被容珩看个正着。
容珩眼看着她将药往花盆里倒个干净,却没有出言阻止。等她倒完了,才走过去用折扇拨了一下花叶:
“我说这花搬到窗前养着,怎么还越养越差,原来是这个缘故。”
他看了她一眼。
容珩这样平声静气和她说话才是最不快的时候。
慕衿自然知道这一点,很聪明的服了个软:
“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的道理还要我再说几遍?”
“我不想喝。”
“这眼睛是要还是不要了?”
她本来是服了软的,本以为他一心软也就蒙混过关了。
没想到他语气这么生硬,虽然她知道这事也不能全怨他。可这些日子来因为眼疾、药苦而压在心里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干脆偏过头,横声横气道:
“不要了。”
容珩不与她分辩,直截了当的吩咐朝歌重新煎了一碗。
等朝歌将药端了上来,他亲自喂她,可是她就是偏着头不肯张口。
他道:
“这药虽然苦,不过我问过医师,并无什么害处,对补身子还有不少好处。以往一日两次还不知道被你漏过多少,往后改成一日三次,一样一样补回来。”
其实不过是几口苦药而已,若是放在以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慕衿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怎么被养的这么娇气。尤其是容珩今日这样强迫她喝,她心里反而愈发不愿。
可是容珩很坚持,那一勺药在她唇边,清苦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僵持之下,最终慕衿眼底都有些发红了,可还是忍着酸意开了口:
“我不想喝这个。”
“那想喝哪个?要我亲自给你煎一碗?”他反问道。
慕衿知道这次是拗不过了,眼红着喝下去了。
可是喝完之后,慕衿也不说话,不声不响的进了内室。将容珩撂在外头,独自在床上靠着。
半晌,容珩才掀了帘子进来,眼角是惯常的笑意:
“生气了?”
慕衿依旧是睡在床上,背对着他,装作没听见,置之不理。
他却好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坐在床沿将她抱到身上坐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