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枕云拍拍她的肩,道:“孙府这边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和我嘴上客气有什么用?”杨文诗也拍拍她的肩,道:“这个案子完了,你得请客的。”
吴枕云道:“如果这个案子懂事的话呢,最好在我发月俸那天了结。”
杨文诗道:“如果这个案子懂事的话呢,它就不该发生。”
话毕,两人相视一笑。
杨文诗将吴枕云送到孙府门口后,转身便去安排衙差和捕快了。
吴枕云不急着去国子监西院寮舍审问孙浩,而是先去找任逸,有些事她想弄清楚。
正是晡时,天昏暗下来,食店门外挂起了栀子灯,随风飘荡。
吴枕云路过一家食店,从食店大开的隔扇窗望进去,好巧不巧就看到任逸坐在里面吃打卤面。
当真是一件稀罕事。
任逸的府上住着祖孙三代,每天的晡食必须要一大家子围聚在一起享用,少一个人都得问清楚缘由,是雷打不动的家规。
所以任逸每天都得回家用晡食,他也因此特别见不得吴枕云这种每天都吃外食的人,还以太医的身份恐吓她说每天吃外食会变得越来越蠢。
“任御医,你今天怎么想不开来吃外食了?”吴枕云手撑在窗槛上,冲任逸挑了挑眉道。
埋头吃面的任逸抬起脸来,道:“是阿云啊,进来吃面。”
吴枕云绕到食店门口走进去,冲堂倌招手,道:“来一碗精肉臊子打卤面!”
说着走到任逸的桌前,拉开一张条凳用桌上抹布擦了擦,坐在任逸对面,道:“是不是你爹娘不认你做儿子了,所以不让你回府吃饭?”
“是我自己不想回府吃饭,就和府里说遇白有公事要找我谈。”任逸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夹了一口面往嘴里塞,面都跟着他一起苦兮兮起来。
吴枕云微惊:“赵遇白?”
“叫我做什么?”
赵墨突然从吴枕云身后冒出来,一道身影沉沉压在她脸上,迫得她低下了头。
他一手端着牛肉薄片打卤面,一手端着精肉臊子打卤面,把吴枕云的那碗放到她手边,道:“我确实有公事要与他谈,谈之前吃个面。”
吴枕云从筷筒里拿过一双筷子,手里拌着面,问任逸道:“你为什么不想回府吃饭啊?”
“临近年底,我爹娘又开始催我娶妻成家了,”任逸从腰间抽出那一柄十六股的鸦青纸紫竹聚骨折扇,扇尾抵着额角,说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爹娘那种眼神,我不娶妻成家就像是犯了天大的罪一样,实在是受不住了,只能出来躲躲。”
吴枕云夹一筷子面吸溜起来,说道:“实在受不了的话,你可以找我啊?”
“找你?”任逸看了一眼赵墨,很是惜命道:“那我还不如直接去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