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欢失言, 请陛下降罪。”她忽然也不想分辨了,那时皇帝赐下婚约的时候, 她分辨得已足够多了,可皇帝依然没有听她的哪怕只言片语。现在就是她再多说几句,想必皇帝也听不进去。
那么, 就不必浪费口舌了。
皇帝没有说话, 也没有让扶欢起身, 如此跪着不知有多久, 扶欢觉得这一天可能就要这么跪过去的时候。皇帝的手碰到了扶欢发顶, 他轻轻拍了拍她,叹息道:“怎么跪下了,朕还没说什么。”
扶欢感触不到皇帝手上的温度。如果有, 大约也是冷的吧。
皇帝还对她说了些话, 扶欢记不太清了,至极后来他亲手将扶欢扶起来,说:“朕如今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朕也想要你好好的。”
没有禁足,也没有任何的惩罚, 皇帝就让她回去了。扶欢之后回想,那日皇帝叫她过去,或许是想向她道歉,他在梁深发配边疆的多日后, 终于想起要给他的妹妹一个交代。而皇帝想出来的交代,则是重新为扶欢选个驸马。
只是他还未同扶欢细细分说,就先被扶欢的言辞激怒了。最后两相里,便有了这般尴尬的境地。
今岁的冬日,过得算不上愉快,唯一让扶欢觉得开心的是,在慕卿面前,她不用再偷偷地暗藏欢喜了。似乎只有慕卿,是整个冬日最明亮的所在。
上京城的四季,一年之中只有夏冬两家能真切感受到,春秋时分,仿佛只是这两个季节的过渡期间,短得不可思议。毓秀宫内的地龙还未歇息,扶欢已经瞧见了廊檐前的地上,有一角生出了点翠的色泽。
绿色,是生机勃勃的颜色。
她仔细算过月份,原来已经开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