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慕卿面前,把手伸向了一直躬身的慕卿。
“慕卿。”皇帝压着自己的声音,对慕卿道,“朕情绪不好。”
慕卿自己站了起来,他扶住皇帝的手,道:“朝会过后,臣请了太医过来。”
燕重殷知道,自己这个病症,请了太医也没有用,他那些横生肆虐的杀意与虐待欲、望,少了一个宣泄口,自然就堆积在身体里面,折磨得他憔悴不已。他的解药如今怀孕,解救不了他。
那些个宫女太监又太脆弱,玩过一次就没了生息。
“慕卿。”皇帝走得很慢,“让太医多开些安神的方子给朕,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慕卿看着地上一片一片的金砖,被宫人擦得很亮,能隐约看见走在上头的人影。他初入宫时也是这样,趴在上面一遍一遍擦那些金砖,擦到每一条缝隙都不留灰尘。
在那些金砖上,他看见了自己冷漠的眉眼。
“臣谨遵圣命。”
今日的朝会本应如皇帝所料一路无波无澜地结束,只要兵部侍郎不出来,说着梁同知闭门思过的三月之期已到,是否应将西北的兵权重新还给梁同知。
皇帝看着兵部侍郎,他记得他,上回慕卿去往西北,也是他在朝堂上发难,要严惩慕卿。陈家人都是如此,都同他那位已经躺在病床上,只能苟延残喘的五皇弟一样令人厌恶。
皇帝没有发话,在上头一遍一遍摩挲着手下的扶手花雕。
在这片安静中,另有一位臣子手执芴板出列了。在一众上了年纪的朝臣中,那一身浅青色的朝袍衬得那人更为青竹俊秀。如同满地落叶中,突然生出一脉青藤那么鲜妍醒目。
满朝中,单论外在的风华,大约只有慕卿能与他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