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欢闭了闭眼,将一卷经书翻过。
或许,她会那么的不平,那么的难受,是想到了自己。
虽说是公主,但是她同那些嫔妃实质上又有什么不同呢,身上的荣辱都系于帝王家。今日受胁迫的是他们,那么明日受胁迫的会不会是自己?
梵音在耳边流水般淌过,日头渐渐偏低,连英华殿内飘散的白纸都沾染上昏黄的色泽。扶欢摸了摸额头,还是有点热,但与早起时相差不多,想是这病症不会坏下去,应该会慢慢好起来。
守灵极耗力气,国丧期间不能食荤腥,膳食都素淡的很,若是身子不康健的人,这么一场结结实实地守下来,只怕身子会出大状况。但是这宫中谁会叫这些主子倒下来,规矩死板,人却不能死板。
晴晚一方帕子里包着糕点,都是御膳房精心做出来的小食,她悄悄递到扶欢眼下,小声道:“殿下用点吧,日头才偏下,还有好长一段时候。”
扶欢摇了摇头,道:“收起来吧,我没有胃口。”
她属实没有胃口,这一日跪下来,虽然累点,但也不是不能撑住。况且这一遭,是为人子女的最后一点孝心了。
扶欢不动,晴晚没有办法,只能把那一帕子糕点收起来。
诵经的时候,时间流淌得不知不觉,扶欢再翻过一卷,英华殿里已经燃起了蜡烛。白色的蜡烛,个个都有小臂那么粗细,一气地点亮了,照得整座殿堂如白昼一般,一时竟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也许只有越来越重的寒气才能让人感知到时间吧。
英华殿的诵经声不绝,殿里的和尚哪敢怠慢,一日一日诵经下来,盼佑大行皇帝前路平坦。有一片素白的衣角在她身侧行过,扶欢以为是她的五皇兄,可那人对她躬身行礼,用一把清嘉的嗓子唤她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