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坐起来,拢一拢头发,冷酷道,“再不过来,便回你的晏海侯府。我这里庙小,容不得侯爷这尊大神。”
男人撑住门板,慢慢站起来,往里间走。片刻前腾腾的杀气褪尽了,瞬间变得苍白,整个人显得木讷而又迟钝,如同一尊腐朽僵硬的木雕,呆滞地往前走。
穆遥一直盯着他,耐心地等。男人走到尺余远处,忽然停住,不肯往前,也不肯退后,视线低垂,连看也不肯看她。穆遥忍无可忍,一抬手攥在他襟前,大力一扯,将他拉着滚在地上。
帷幕沉甸甸下垂。里间灯火通明,照在面上纤毫毕现。穆遥摸一摸他脸颊,“阿哥,侬热不热?”
男人勃然发作,“不许你这么说话!”
穆遥无语,“你的家乡话,为什么不许我说?”笑道,“昨天阿哥亲自教我,还夸我说得好来着——今日便翻脸,好不无情。”
“我教你,不是让你为了旁的男人用的。”男人咬牙,恶狠狠道,“穆遥,你便是这么对我,我于你,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我怎么对你?”穆遥指尖勾住他一缕长发,一圈一圈挽在指上,又一点一点松脱,“说来听听?”
男人不答,生硬道,“你把我当作什么东西?”
穆遥本来在逗着他调笑,神色一整,“齐聿,你这是在认真问我?”
男人咬牙,无声地望住她,算是一个默认。
“那不如我先来问你。”穆遥将他掀往一边,退后一步坐直,“我于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男人面上血色倏忽退尽。
穆遥道,“我这里不过是晏海侯一处野宅,白日里见不得人,就是个晚间过夜的地方。齐聿,你管天管地,还要管一个过夜的地方白日里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