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萱放下药,挽了他的胳膊就给摁着坐在了床上。“别矫情了,医院的床可比什么五星级酒店都干净多了。高压灭菌,不然怎么给大手术后的病人或者免疫低的病人用?岂不是各种感染?你是白血病公益大使,这都不知道?”
张星野挣了下眉,想争辩,可毕竟没词也没声音,面对逼在身边不许他起身的小丫头只能认了,勉强往后坐了坐,准备靠床头。
季萱看着真是没办法,这是个出差都会带着自己枕头的男人,让他躺医院的枕头恐怕灭菌灭成真空也不行。想了想,顺手把自己身上的开衫脱下来,铺在上面,“来,凑合吧。”
谁知他还不满意,居然抬手要给她穿,季萱一皱眉,“干嘛?躺下!”
病得稀里糊涂的,反应这么迟钝,不敢再动了,手还摸着她的吊带。季萱索性搂着他往下推,人这才勉强躺下。很快护士来了,是个男护士。
准备扎针,季萱坐在床边挡了他的视线,双手轻轻握住他。刚才皮试就发现这个家伙特别怕针头,两秒的疼痛,牙都要咬碎了,要不是戴着口罩,不知道要怎样失态。
护士确认了病人信息,核对好药名、剂量,打开输液器,弯腰,消毒,扎针,固定,一气呵成,娴熟到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打开止血带,抬头正要调整点滴,正对上女孩的眼睛,一愣,不知为什么,一切突然停顿下来。
几秒的空白,季萱还没反应,身后的男人已经坐了起来。眼前忽然多出的障碍物让那护士也回了神,迅速处理完手下,端了托盘转身离去,走出两步又回头,“不好意思,我能问你件事么?”
季萱纳闷儿:“你说。”
口罩上的眼睛腼腆地笑了,“你……是不是那幅油画上的女孩,钱方若的油画。就是最近一期《艺术新闻》的封面?”
画展还没有结束,期刊上还在铺天盖地地介绍。这吊带的白裙和她几乎没有修理的头发,和那幅画居然就这么意外地重合了。大若的笔,惊艳之处难得人知,那人像却像照片一样到处发放了。
“你说……什么?”
这一幅迷惑完全不知所云的样子,比回答说“不是”还要直接,男护士笑笑,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开门走了。
轻轻吁了口气,季萱回头,近在眼前就是那双迷迷糊糊的眼睛,更红了。“干嘛?扎着针呢就往起坐。”说着季萱仔细看了一下,“疼不疼?”
不问还好,这一问,他皱眉头,疼得厉害。
“来躺下。”
安顿他躺好,季萱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来,“要滴三个小时呢,睡吧。”
折腾了几个小时,好容易躺下,身体虚得早已支撑不住,可现在倒大睁着眼睛,看着她。这不会说话的家伙,似乎是……
抿了抿唇,季萱附身,趴在他枕边,不是很满意地小声嘟囔,“这病传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