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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附近就是凌海市第五人民医院,叫了车十分钟就到了。
急诊人很多,就近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要先挂号建卡,季萱想安顿他在外面大厅坐着等,他不去,只能一起排队。
好几个窗口,处理速度很快,季萱却第一次觉得等待是这么一件焦心的事,一分一秒都像沙漠里的脚步,挪得那么缓慢、清晰。他其实是在一家私立医院注册的,却被她求近拉到这里来,现在,耗时间,耗他。也许,真的是该找Tony来。可那样他真的会生气,她又怎么哄?
忍不住握紧他的手,除了热,感觉不到他一点的力气,抬头,他一直在看着她,目光迷迷糊糊的。
“撑得住么?要不要喝点水?”
他微微摇头。这是不喝水还是撑不住?季萱看着忽然心慌,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搂住他的腰。两个人都戴着口罩,偎在他怀里,她像是病的那一个,灰色开衫下双臂紧紧抱着他,撑着……
挂了号,终于轮到他们,预诊很快开了化验单,急诊验血就在旁边,一个小时就出了结果。
再次见大夫,很显然他认得这个名字。别的所谓名人也就罢了,儿童白血病公益大使带着CNE在五院也有支持的项目,面对他,大夫开口就带着几分敬重,称为“张先生”。白细胞偏高,配合之前的诊断结论是急性扁桃体炎。
大夫边刷刷地开着用药单,边问道,“张先生对青霉素过敏么?”
忽然安静,没有听到答案大夫抬起了头。已经化脓的扁桃体痛得厉害,这男人已经完全失声了,从这两个人进来,回答问题的就一直是他身边的女孩。一字一句,清晰地记得他所有的症状和时间点,很显然是起居一起、家人般亲近的关系,可是在这么个简单却致命的问题上她却卡了壳。
好在她只是怔了一下,就扭头问他,“你以前做过皮试么?会鼓起个小包、很疼的那种?”
男人摇摇头。
大夫笑笑,继续开药单。女孩问得很巧,从测试问起,让一个只能点头摇头的人能准确地表达,不会留下个不过敏还是不知道的糊涂尾巴。只是,她的声音跟刚才回答问题的清晰冷静差了许多,温柔得像在哄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好像声大了他都会痛。也是有趣。
“先做皮试,如果有问题可以换药。”大夫递过药单,“之后还会出现反应的概率很小但不能完全排除,有事需要有家人签字及时处理。”
“嗯,女朋友签字可以么?”
“可以。”
……
拿了配好的药,季萱匆匆往点滴室旁的病房去。可能他病得重也或者是“张星野”这三个字起了点作用,打点滴还特别安排了床位,很是照顾,可一进门才发现这家伙皱着眉站在床边,别说躺了,坐都不肯坐,一点不买账。
这个有洁癖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