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申时,众人到达拜日山脚。

前方一条拜日街上人声喧哗,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满目的摊子摆地整齐。

骆回遥坐在马上缓缓前行,这街的每一处他都熟悉,尽管他再三打磨那颗报仇的心,可一看到这些人,这些熟悉的景物,他依旧忍不住心软。

比起乾鼎山庄,拜日山更像他的家,拜日教里的兄弟也更像他的亲人。

然而他是梁峥的义子,他与谢苍海有着血海深仇。若不是他,爹娘不会惨死。他脑中再次想起那日娘亲自刎在身前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想,想到自己的心坚如磐石。

“骆哥哥,你回来了?”迎面跑来个小女孩,声音清脆,大约五六岁的模样,眼睛睁得大大地,笑地甜甜的。

骆回遥没回话,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任阳谷谷主抬手一拂,只见一把十寸长的短剑直往小女孩心口飞去。

“啊!”

“唰”,骆回遥出手,一剑挑开了短剑,“她是无辜的。”

小女孩吓得够呛,拔腿便跑,“娘亲娘亲,有人要杀我!”

“骆少侠,切莫妇人之仁。”

“你们听着,动这条街上的人便是与我为敌。”

一行人穿过长街到达拜日山入口,暖洋的日头还没完全落下,天际霞光一片。

拜日山从来都是个欣赏落日的好地方,曾几何时,他总一人在山顶看落日,而如今他却要亲手毁了这个回忆。

“骆少侠,我们何时上山?”

“现在。”某位少侠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骆回遥的纠结,将他从昔日时光里扯了出来。

日头落尽,绚丽的晚霞消失,天空成了铅灰色,一刻比一刻暗淡。满天白云渐渐地被铅灰色溶蚀,黑夜即将来临。

弃马上山,数百人在骆回遥的带领下穿过一道道机关,这些机关的解法骆回遥了如指掌,大部分是谢羽笙与展戈所教,还有一部分是几位坛主所教。

他们谁都没错,错的是命运。

拜日山山腰分布着六个神坛,呈六芒星排列,素来有六位坛主镇守,想畅通无阻也没那般容易。

骆回遥在拜日教待了这么些年,自然对几位坛主的武功路数一清二楚,破神坛登上山顶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将所有人马分为六路各自上山,坛主由他与几位掌门对付。

众人冲天破祭坛时,四周血光溅起,到处都是厮杀声,血腥的铁锈味充斥在整片空气里。

一张张熟悉的脸在眼前倒下,满眼的不可置信,骆回遥始终都是那副木偶一般的脸,手下动作并未慢一分。

尽管有不少教众冲上来阻止这群所谓的正道人士,但他们大多不是对手,骆回遥带来的全是乾鼎山庄的好手,随他而来的人里不乏一些武林高手,更有几位掌门级别的人物,武力值足够高。

一时间,拜日山上血光冲天,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已然看不到昔日那片其乐融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