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然瞬间笑意过后,留下的只剩无边的寂寥与寡淡。满朝文武,再熟不过,终日看他们互吐唾沫,着实无趣。

退朝之后,容盛忽然想去安太师府一趟。

欲邀安太师一道回府,安太师却连声告罪:“约了大学士相谈在先,恕不能相陪,容大人先行一步罢。”

那态势,仿佛安太师府是容盛家似的。

容盛觉得甚是可惜:“……”

本来,还想与安太师联络联络感情。

回到安太师府,雕梁画栋错落有致,繁茂草木过眼不绝,然沿着蜿蜒曲折的回廊往深处走,楼阁渐少,草木杂乱,忽显僻静与简陋,连人烟也稀少。

抬眼一瞧,“朔雪小阁”四字赫然浮现。

如何便来了此处?

安琉璃的朔雪小阁。

容盛无言立在院门外,却忽然听得小阁中传来争执声。他挑了挑眉,余光扫到一株墙边古树,思索一瞬,飞身而上,借着枝叶遮蔽身形,垂眸望向阁中。

阁中,安太师的继室夫人携着安锦玉,立在琉璃身前,神态轻蔑,趾高气昂。安夫人沉声道:“安琉璃,今日我命人传唤你,你缘何不来?”

琉璃懒懒地坐在梨花案前,托腮道:“回您的话,风大太了,我没听清。”

庭中一地寂静,半缕轻风也无。

安锦玉嚷嚷:“安琉璃,你睁着眼说瞎话,哪里来的风?!”

“真是不知礼数!”安夫人面色不善,嘴角低垂道:“我问你,你昨夜夜深未归,是去了何处?”

乍闻此话,琉璃顿时笑道:“……您怎知我昨夜未归啊?往日我去给您请安,您每每对我熟视无睹,我还以为您对我漠不关心呢。”

安夫人皱了皱眉,总觉得她阴阳怪气的本事甚强,呵斥道:“别与我嬉皮笑脸,你莫以为我不知,你昨夜流连在莲花畔,与容盛厮混到半夜。此事传出去,定会让人笑话我安府的女儿不知廉耻,以后,不许再去莲花畔!”

“……哈哈哈哈哈哈哈。”

琉璃忽然捧腹大笑,仿佛听闻了什么极其好笑之事。

安锦玉怒道:“我娘说话,你笑什么!”

琉璃长叹一声,悠悠道:“我笑有些人枉己正人,严人宽己。也不知当年在寺中,是谁去勾搭丧妻方才半年的朝臣?”

提及陈年旧事,安夫人脸色甚是难看,偏偏安锦玉懵懂无知,问道:“娘,她在说什么?”

琉璃:“在说你如何来的。”

安夫人怒气攻心,朝琉璃扔过一本厚厚书册,喝道:“将这《女诫》抄上三十遍,不抄好不许吃饭!”

说罢,携着安锦玉怒气冲冲地走了。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这《女诫》如此长,待抄好三十遍,岂不饿死了。”

小青焦急道:“都怪那容大人,若不是他,小姐何需被夫人责罚?小姐处境本就艰难,如今再惹夫人不喜,更是雪上加霜……”

“傻瓜。”

琉璃一脚将那《女诫》踹开,懒懒道:“即便没有容盛,她们也不会善待我。厌恶你的人,总有千百种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