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霁松做了个梦。
梦里,他似乎被裹在一个巨大的泡泡中,透过泡泡看到的世界,带着阳光折射的梦幻感。
他先是回到了昼南,在墓碑前和照片中的江徵面面相觑,他懵懂地搞不清状况,也没有悲恸,似乎知道这是梦,小徵死去也只是做的一个噩梦,他不理那个墓碑,转身逃离这块墓地,似乎多待一刻都是对江徵的诅咒,
他一边逃,一边喊着江徵的名字。那道声音似乎在泡泡里无限回响,盛霁松怕声音传不出去,越喊越大声,越喊越用力,直到嗓子哑了,才听到身后一声应:“我在啊。”
他猛然转身,江徵就在他一米远的地方,他站在阳光下,笑着应:“我一直在。”
盛霁松朝他那边跑过去,跌跌撞撞,中途还摔了一跤,明明只有一米的距离,他却像是跑了一趟男子一千米,真正到了江徵面前,已经有些狼狈了。
江徵抬手,替他把耳朵上沾的两朵蒲公英拿了下去,他迎着风,把蒲公英吹散了。
盛霁松张开手要去抱他,明明近在眼前,却始终扑空。
江徵扔掉了蒲公英秃了的根茎。他主动牵住了盛霁松的手,带着他往阳光下跑,四周从荒芜转为繁华,一幢别墅拔地而起,盛霁松认出,这是家。
是有小徵在的家。
只有江徵在家里住的那段时间,二楼主卧阳台上的花才会开得那么鲜活。
江徵轻快地坐到了秋千上,手握着那两股新换的粗绳,自己垫着脚,轻轻荡着,他朝盛霁松看过来,笑着问:“你来推我,好不好?”
“好。”
盛霁松跑到秋千后,他一边把江徵推向合适的高处一边说:“你上次去季家看到了这只秋千,我答应会给你扎一只更好的,你看,我没有食言,小徵,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江徵说:“绳子换了新的,坐得更舒服。”
“不止呢。”盛霁松拉着江徵,跑到了别墅二楼,推开门,那台价值不菲的钢琴出现在二人眼前,江徵上前摸了一遍琴键,音乐响起,盛霁松倍感熟悉,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曲子?”
“我瞎弹的。”江徵舞动骨节分明的手,声音在节奏百变的琴声中显得俏皮高昂,他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小机灵:“我记不住谱子,考试的时候啊,我就瞎弹,想哪弹哪,凑个时长!”
盛霁松由心地夸:“也很好听。”
江徵手一顿,气鼓鼓地戳了戳他的鼻尖:“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把钢琴碰脏了。”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
“我不跟你计较,你跟我来。”
江徵打断了盛霁松的思绪,盛霁松不待细想,手忽然被拽了一下,身体短暂下坠,一眨眼,他又回到了花园。
江徵手上多了一只在盛霁松看来款式偏旧的相机。
“我想看看你视角中的我。”
“这里是快门,帮我拍一张,沈乐总向我讨照片,说要在婚礼上放,你给我拍一张。好不好?”
盛霁松接过相机时,莫名有些抗拒,但江徵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怎么舍得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