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药膏,握在手心里,低声道:“我可以自己涂。”
前两日浑身酸痛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陆执墨摆布,伤痕多在锁骨后背这些地方。
江徵对这幅身体原本没有什么实感,直到被盛霁松暴力对待后,千万个触觉神经莫名复苏,他似乎真的成为了“顾韫”,以至于开始惧怕旁人无端的触碰,哪怕是扯一下头发,都会让他战栗。
陆执墨不违拗他,他其实有许多手段可以让顾韫听话,最便捷的一个便是用顾家长辈来施压,以此来让顾韫好好吃饭。
但他一个都不用,自从意识到自己爱上顾韫,他就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先前十年的冷漠尽数补回,现在,他可以最大限度地纵容顾韫。
这和盛霁松时不时的言语暴力甚至动手使粗相比,简直高下立判,陆执墨期望小韫能看到自己的优点。
“那天的事已经压下来了,你要是觉得难堪,我可以让人去封口?”
“...怎么封?”
当天楼梯间的动静颇大,稍稍一听就知道那是在做什么运动。
虽然没人亲眼目睹,但宴会离场的就只有两个人,宾客们自然也猜到了这场运动的主角是谁了。
陆执墨:“死人会永远保守秘密。”
“......”顾韫疲累地道:“算了,只要没人在我面前提,我就当,当没人知道。”
“小韫。”陆执墨握住了顾韫搭在被子外的手:“我还是愿意等你离婚。”
顾韫沉默,却也没有把手抽走。
陆执墨已经很满足了,比起上次的明言婉拒,这次的沉默显然更为仁慈,至少他还有希望,也许下次提及这个问题,顾韫会答一句“好”。
但下一秒,他就听顾韫问:“......盛霁松呢?”
陆执墨:“那日之后,他就没有离开过盛宅。”
顾韫抓着被子一角,悄悄用力,他想证明一件事:“你那日以江徵做条件让他离婚,他是不是不同意?”
陆执墨一怔,没料到这句话被顾韫听了去,他有些局促,以至于忘了粉饰事实,如实道:“对,是我高估江徵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了...小韫,你别生气,我问他这句话,绝对没有要逼你离婚的意思,你怎么选,我都尊重。”
顾韫了然,目光静默地落在陆执墨脸上,微微笑了笑:“我会跟他离婚的。”
“他这几年,不是一直在和夜北的军区暗中联络么?”
顾韫靠着枕头坐了起来,与陆执墨道:“我想要一些他背叛昼南的铁证。”
——
庭院围墙外,即将倒大霉的某人踌躇不前。
喻嚣抓住盛霁松的胳膊,推着他往前。
盛霁松却在原地转了个圈,还是选择了折返的方向。
喻嚣拦在他面前,急道:“不是要去跟他道歉吗?”
“......我没法面对他。”盛霁松一脸憔悴,仅仅三天,却像老了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