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刺耳又聒噪。

洛竹看着面前这只鸡,无奈地笑道:“我们真是同命相连啊,你还是落我嘴里了,我还是败给洛二贵了。”

直到太阳渐渐湮没于山脊,最后一抹斜阳的光辉也退去后,洛竹抱着双腿坐在院子里,黑色的瞳仁黯淡无光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是村子最里面,也是最偏僻的地方,不同于住在村口的刘村长家,这里门口甚至连个路灯都没有。

四下寂寥,漆黑一片,耳边突然响起吱吱地叫声。

窸窣声音不减,甚至密集起来,洛竹警惕地站起身来,待一只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时,她尖叫着站到了椅子上。

下了班的秦旭离得远远的就听见了洛竹的叫喊声,他快步跑过去推开大门:“怎么了?”

“有老鼠!有老鼠!”洛竹尖叫着用手指着刚才老鼠经过的轨迹。

“别喊了!”秦旭大吼一声,打开了门口的灯。

昏暗的黄色灯泡照亮了小半个院子,洛竹也安静下来了。

“看见直接一脚踩死就完事了,等你喊完了早就跑没影了!”秦旭揉了揉耳朵,没好气地说。

洛竹慢慢从椅子上下来,半晌,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她用手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被吴莉打的时候她没哭,拿着镰刀反抗的时候她没哭,甚至知道自己已经嫁给这么个人的时候她也没哭。

直到这一刻,她才感觉到很无助,最后一棵稻草压的她倍感无力,这种无力感就像当时落在泳池里一样,最后一丝空气消耗殆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世界变得黑暗。

秦旭听见哭声有些不知所措,他先是茫然地站了一会儿,随即又慢慢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

他抬起手刚要碰到她的肩膀,只见她猛然抬起头来,满脸泪水大喊道:“你别碰我!”

她说完一溜烟跑回房间,秦旭的手还悬在空中,好一会儿才灿灿地放了下来。

他忙了一天,又收拾了一通厨房后,在院子里洗了个澡才进屋。

光着膀子一只脚刚迈进门里,又慌忙退了出来,回到院子又捡起刚才扔在一边的衣服,套上后才再次走进屋内。

洛竹窝在炕上,哭劲还没过,时不时抽动一下,那床崭新的被子是曾经他姥姥给做的,他一直都没舍得盖,昨天取了媳妇才拿出来,此时已经被洛竹卷的七零八落。

“该睡觉了。”他说。

像是触动了床上人儿的机关一般,洛竹搂着被子坐了起来:“你不许上来。”

秦旭看了一眼那床被子,薄唇轻抿:“我的被子。”

“一股子霉味谁稀罕,给你!”洛竹直接往地下一扔。

秦旭见状一个箭步冲上来接住了被子,声音抬高了不少:“新被子别乱扔!”

他把被子放到了大炕的另一边,说:“我睡这边。”

说完便关了灯跑到另一边睡下。

此时正接近夏天的尾声,早晚温差较大,刚才秦旭洗了澡此时身上还散发着凉意,他裹紧被子的同时突然想到,洛竹没有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