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原本把守门的侍卫叫过来,只是想打一顿出气,可看到连庭的第一眼,他觉得自己的火气更大了。
“连庭是吗?”晏修淡淡道,“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棍。”
五十棍……
若真打下来,只怕不死人也要废了。
连庭手指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没有人会不怕死,甚至连庭比常人更惜命些,他自幼失去双亲,颠沛流离数年,能活下来多亏了养母贺将军,还有陛下……
沛儿很快带着两个健壮的女子来拉他。
“不必劳烦。”连庭皱眉道,“我自己会走。”
怕归怕,骨气还是要有的。
这会儿日头正毒辣,连庭跪在被晒的能煎熟鸡蛋的青石板地上。
如成人手臂粗的木棍接连落在他单薄的背上。
行刑的那人应是得了皇夫的授意,下手一次比一次重,五棍过后,连庭已有些承受不住,嘴里泛起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咬牙压下。
晏修站在台阶上看地津津有味,他觉得自己以往太端着了,太在意别人眼中的形象了,所以才总是委屈了自己。
今日不如就跟梅贵君学学,嚣张跋扈一回,倒也畅快。
连庭拼命地在自己有限的记忆中,寻找和夏汐宁相关的一切,希望那短暂的甜蜜能帮助自己挨过此时的痛苦。
可惜回忆还是太少了,而且大多都是自己单向的回忆。
那人大概永远不知道有个卑微怯懦却又胆大包天的小侍卫,对她的爱慕与赤诚。
即便今日自己真的死在这里,传到陛下耳中,恐怕就跟死了个阿猫阿狗差不多吧,哦,不对,更大的可能是根本传不到陛下耳中。
连庭自嘲地笑笑,如此想来,真的是有些不甘心啊。
汗水和血水混在一处,浸透了他的衣衫。
恍惚间,连庭似乎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从宫门处疾步而来,淡蓝色的轻纱裙摆如一汪清泉,缓缓流淌进他干涸的内心。
这个幻觉真好,在死前能再看上她一眼,哪怕是假的,也值了。
连庭这样想着,下一刻便昏了过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今日是初一,按例夏汐宁应与皇夫共寝,她自然不愿,可想想晏修的母亲那只老狐狸,夏汐宁觉得自己也不能太冷着晏修了,于是她打算来椒房殿用午膳,敷衍一下。
可这一来不要紧,就撞见这么一出。
夏汐宁刚认出了连庭,还来不及询问前因后果,就见对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