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就是逃生的城门,另一道有他祖父血肉在的城门在远处——他祖父身首分离的遗体在那里,那个破了他的阵、杀了他祖父的敌人也在那里。

他抬眼向那个方向望去,面无表情,眸里却似沉了深不见底的死水,阴沉得吓人。

他眼眶发红,眼里有浓浓的恨意……

……

方导和宋时风站在摄影机旁一时有些怔愣,他们没想到,这个青年第一次拍戏会这么顺利,没有任何走位之类的专业性问题,对人物情绪的把握娴熟得根本不像新人。

方导反应过来,正要喊过,却在开口的一瞬间控制了自己的声音,因为他看到,青年此时还在戏里——秦山雪依旧在用那种眼神看着那道城门的方向,此时面上却慢慢浮出一个扭曲而神经质的笑。

他面色苍白如雪,额上乱七八糟的绷带渗了血,黑发白衣凌乱,眼眶发红,配上那笑整个人就像个真正的疯子。

——剧本上陈月白这样写过秦山雪:陈定平杀死城主踏入靖州城的那一刻,秦山雪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就如贺知现在的模样——

他恨陈定平,他为祖父的死悲伤,但他心里还有一丝,扭曲、隐晦而背德的欣喜——祖父死了,绑在他心头的束缚彻底不见了,他可以彻彻底底疯。而这个世上有人能如此简单地破他的阵,他便有资格做他的敌人。

拥有真正的敌人,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