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远也认同季阳的话,让司法机关推翻原有判决绝不容易,不仅是法院考核项,也会担心出现错放的情况,从而造成比将错就错更严重的社会影响。
从楼梯往下走,路过四楼时,江成远又停住了。
季阳问他怎么了。
“我还是觉得太巧了。而且除了案件本身,还有一个地方不合理。”江成远说。
“什么地方?”
“梁瀚青。”江成远盯着红漆铁门,目光幽深,“他如果真心在做辩护,不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这已经不能用粗心或者失误来解释了。”
季阳一愣,下意识找补,“他是二审律师,在一审已成定局的情况下,能实现减刑就很不错了。”
江成远摇摇头,“或许对普通律师来说是不错,但对他而言,这就是很严重的失败。”他想了想,再次用钥匙开门进去,径自走到茶几前拿起了吴义昌的那本笔记本,“案子未结束,元宝折了一半,刚刚从医院配回药,”江成远转身看向季阳,“你觉得这是一个积郁成疾、了无生机的人会做的事吗?”
季阳目光一凛,“你什么意思?”
江成远忖度,“我觉得梁瀚青没有对我说实话。”
江成远拿着笔记本走向紧闭着门的书房,推门而入。朝南的窗户落下温暖的阳光,靠窗一张长桌,堆满了砖头一样厚的书,一张简陋的靠背椅,上面垫着漏了棉花絮的坐垫,书写到一半就搁下的笔,积了厚厚一层茶垢的杯子,好像被遗忘在了时间之外。
江成远胸口一时有些发闷,被什么压迫得无法呼吸。
近十年的师徒情谊,他逃避了5年的事实,今天突然启封,强迫他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