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迦一身夜行衣,头上还带着斗笠,不仅黑巾蒙面,帽檐层层叠叠落下的乌纱更是将他肩膀以上完全遮住。
吴让心头怪异,为何这贼人要兜头兜脸,全然遮蔽?
其中定然有诈。
且吴让观他勇猛,心知手下这点人,无法将他拦截,便想看清此人面貌,方便日后盘查,更方便与天子交差。
羽林卫得令,转而对着玄迦面上遮蔽入手,玄迦不欲恋战,下手更为狠厉,几乎下下致命。
羽林卫心里惊慌,边躲边攻,却没忘记吴让的命令,长矛一挑,试图将玄迦斗笠掀开。
玄迦闪身躲开,那长矛堪堪擦过斗笠外沿,有那么一瞬间,将层层叠叠的乌纱划开,露出了郎君杀意凛冽的凤眼,在黑夜中亮得惊人。
然后那护卫便被玄迦一剑斩杀,喷溅而出的鲜血洒在乌纱之上。
吴让赶上去时,恰巧看见郎君的凤眸与血渍交错的一瞬,他心中一惊,那乌纱又已完好覆下,他望着眼前贼人高挑巍峨的身躯,忽然生出了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何处见过。
但眼见追赶上去的羽林卫尽数被诛杀,吴让心里一突,无暇多想,只惶然挽弓,对着黑衣人胸□□去。
吴让虽贪生怕死,但一手箭法确实不错,他一弓三箭,破风直入,且力道强劲。
玄迦后背伤重,手上力气便有不足,“铿”地一声只拂开了其中两支,剩下那支便射入他的肩胛。
他闷哼一声,果决将那箭身折断,纵马而出,远离皇城。
也是在此时,宫内援军赶至安远门,所携火把将宫门处寥落的夜色照得通红。
吴让大喜过望,指着原处玄迦渐缩小的身影,惊呼:“快追!那贼子受了重伤,跑不远的!”
玄迦确实伤重,力气渐失,打马的速度也缓了下来,他回身望去,原处追兵重重,杀声震天响,他凤眸眯了眯,果断自马上跃下,提着榴丹花,落入暗流淌淌的护城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