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当年不知为何,突然下旨,要求年至十五岁的宦官,不许在女眷宫中侍奉,全都改了差事。

女眷们贴身使唤的内侍,仅剩下年幼的孩子。

就连他自己,回到内宫见妃嫔时,都只带着一队孩童。亲信宦官因到了年纪,从不曾跟随至此。

只有太妃正在听政,与旁人不同,政务实在繁忙时,偶尔会留下朝臣和内廷亲信,彻夜理事,不受规矩管束。

而她甚少见到太妃。

于是她没有见过习执礼,只在兄长召他来见先太后时,站在屏风后瞧上那么一眼。

好一身忠正之态。她满心喜悦,先太后也喜悦,连连夸赞,兄长便开怀地笑了。

却原来,他们以貌取人,都被这阉人的表象骗了!

杨令虹含着微笑看他,打量到习执礼毛骨悚然,重重地将茶盏拍到旁边。

“你——”

她截断习执礼话头,垂头,做出关怀的模样,轻声道:

“我见习公没有回应,以为您突发急症,故而失礼入内,还请习公勿怪。”

习执礼气恼道:“颜庄,你可真是好一副伶牙俐齿,眼下说不定正在心里头骂我吧?”

“怎么会?”

她拿出在人前面对驸马时的态度,亲近地笑了:

“我与习公同做过圣上伴读,情分不同于他人,心里头只有念着你的,哪会骂你呢?”

眼前人收敛怒意,亦缓缓地笑起来,和蔼可亲地说:“既如此,我身为你幼年同窗,现在的上司,有几句话想嘱咐你。”

“愿闻其详。”

习执礼神态安闲,语气慈祥,如同七老八十的尊长一般,说道:

“我知圣上宠爱你,一些个小事他纵着你。可你也实在不知天高地厚了,连公主府都敢围,闹着捉拿驸马,圣上岂肯善罢甘休?颜庄,你可做得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