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都吃尽了苦头,比较有忧患意识这个简蠡理解,但老人的节俭有时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简蠡取出冰柜里的肉,拿去厨房处理,不多时端出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青椒炒肉丝,放到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嘟囔着嘴,心有不满,耍脾气地伸手把那盘青椒炒肉丝推远了,嘀咕说:“我觉得水煮白菜和炒莴笋挺好吃的。”
“好吃吗?”简蠡突然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疲惫,揉着太阳穴努力克制住情绪道:“只不过是菜市场这两种菜最便宜而已,批发价一块三斤还是五毛两斤?”
“您一辈子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现在没那么艰难了,您还非得把日子过回去!”简蠡有些情绪失控,他烦躁地抓着头发,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
好半晌才低声说了句,“我不吃了,您慢慢吃,别耍脾气。”
话音刚落,他疾步走进了房间,锁上了门。整个人贴着门板有些失力地坐在地上,眼睛盯着书桌上的黑色相框。
在他六岁时,父母就去了穷乡僻壤的地方支教,除了每年一封来往的书信和寄往家里的生活费,他们算得上是了无音讯。
是老爷子将他一手抚养长大,自己没有资格对他有所怨怼,可有时候无人倾诉的委屈,思想上和生活方式上隔辈的代沟,都让他有种脏腑被掏空后的心力交瘁感。
那一瞬间他仿佛被蒙上了双眼,满腹心酸委屈的驱使下,他看不到这个人所有的好,满脑子都是老爷子的吝啬和抠搜。
却忘了每回吃肉时,他总会不声不响的把肉放在他面前,沟壑丛生的脸上挂满了笑,嘱咐他,“多吃点,长身体。”
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对儿子思念成疾愈来愈深,有些记忆迷糊不清,当看到简蠡戴上眼镜时,他一度会以为自己的儿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