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悯慈眼中逐渐浮现出恨意,那恨意蚀骨剜心一般浓烈!!周身遍布黑色焦糊瘢痕的师悯慈从怀中摸出那根他素不离身,每日都要精心擦拭养护的崖檀木簪,然后哭着用尽全力向师却尘扔去。
师却尘没有躲开。
崖檀木簪擦着师却尘的脸,死死钉在师却尘身后的轮椅上。
“还……还你,还你。”镇海柱像是块高大的墓碑,碑下的师悯慈捂着心口,小声说道,整个身体似乎要弓成虾米,这早已不人不鬼的魔鬼即将燃成一堆余烬。
“是你……你要杀我……你要让他们杀我?”
师悯慈抬起头,泪水划过已被银汞侵蚀至溃烂的脸,他就那样苦笑着质问,眼里全是讥讽。
“是,我要杀你。”
暴烈的雨声中,师却尘干涩的喉咙里吐出这一句话。
“悯慈,悯慈……这个名字给我,还真是讽刺。”师悯慈别开脸,翕动着干裂的嘴唇,泪流满面道。
“师父,你不知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悯”和“慈”这两个字。”
师悯慈缩回去,低垂下眼睑,看向眼前落雨的小小水洼。
“因为悯前是“怜”,慈后是“悲”。悲微而可怜……这两个词太像我自己了,我是如此的厌弃自己,所以这两个字我厌弃至极。”
师却尘晃了晃身子,他沉默着看向师悯慈,他依旧维持着国师的尊荣,只是身子晃了晃,仿佛随时都能消亡崩殂。
“但是这个名字,却是你送给我的第一样东西。我明明这样厌弃这两个词,却又如此欢喜挚爱。”